他永远不长记性,记不得打……现在刚吃过苦头,又蠢蠢欲动想要做些什麽。他开始偷偷地筹备。
濯尔清却看得很心痛。
他痛恨命运捉弄,叫他没能救下宁佑,若他在身边,宁佑可以永远不记打,没有谁可以伤害他,逼他长记性。
再半月後,宁佑被带出了监牢。
服下双元定灵丹之後,宁佑驯服了许多,宁家人虽然想惩罚他,但宁裕空用了双元定灵丹,他们也不好再说什麽。
日子过得很快,一日一日,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
宁佑没有再长大,他几年前就察觉到了,去质问时,宁裕空也不否认,只是看着他,告诉他,那是药浴的作用,他暂时不会老,也不会死——暂时,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种药到底能延续寿命多久。
第二十二年,宁佑又做了一件大事。
他在宁家家主——此时家主已经是宁裕空了——的诞辰宴席,无数仙家来贺之时,放出了所有被关押的凡人和低阶修者。
那些人闯入宴席,或哀嚎大哭丶或求饶求助丶或愤怒质问,把一切都搞砸,大厅上一片混乱。
主位上的宁裕空看向下方:“宁佑。”
宁佑从席间走出,他行礼道:“兄长大人。”
“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唔!”
他的话戛然而止,脸颊被打到一侧,他吐出血沫,看着不知什麽时候走到自己面前,正收回手的宁裕空。
对方似乎很苦恼丶很不知道该拿他怎麽办:“弟弟,为什麽总是给我找麻烦?”
然後下一刻抓住了他的头发,逼他擡起来,强迫他去看四周的宾客:“你以为,在这个时候放出他们,就可以让这些人讨伐宁家吗?”
宁佑头皮发痛,和那些宾客的眼睛对上,却忽然如坠冰窟。
那些人冷漠地看着他,看着这场闹剧,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在得知这些荒谬的真相後有什麽反应。
“噗——”
他闻声回头,看见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修士,一脸不认同的笑意,手中剑插入了一个凡人胸口。
宁佑脸上镇定的神色忽然消失。
他开始慌乱起来,四周越来越多的修士动手,那些凡人和低阶修士宛如地上的野草般轻易被割下一茬又一茬,血流成河,流到宁佑与宁裕空脚边。
有的人死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一脸难以置信,也有的人开始往外逃,被赶来的护卫一剑穿心,或者被身後人随手甩出的一道灵气碾死。
“不……不,等等!”宁佑发出惨叫,“住手——!住手!”
宁裕空制住他,轻声说:“是你的错。”
“你非要带他们逃走,才会如此。”
【放屁!】玄枵怒吼,好像这样他的声音就能传到过去的丶一脸泪水的宁佑那里。
但宁佑听不到。
他只能流着泪,看着那些逃出来的丶充满希望地来到宴席求救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直到最後一个。
那个中年人擦拭着手上鲜血,看向宁裕空:“你这兄弟,不大懂事。”
“我会罚他。”宁裕空说,“诸位见谅,我家弟弟年幼,难免顽劣。”
“来人。”
有仆从附耳过来,他说,“把这里打扫一下,不要扰了各位的雅兴,请些舞女上来。”
“我先带我这弟弟回去。”
宁裕空拖着还久久无法回神的宁佑离开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