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反应过来,睁开了眼睛,小心问:“哥,你的手……”
那个药没有起效!
如果封无为忘记了前天晚上的事情,为什麽醒过来不问他自己的伤?
果然,封无为“嗯”了一声:“能动了。”
“封槐,既然清醒了,可以说说了。为什麽下药迷晕我,你做了什麽?”
封槐意识到对方还不知道那药的作用,顿时放下心来,他把脸埋回去,小声咕哝:“因为我不想你和他们走。”
封无为疑惑:“我为什麽要和他们走。”
“你看着很感兴趣!”封槐大声道,他说着说着竟还委屈上了,“你要是跟他们走了,我怎麽办?”
封无为跟不上他的思路,轻轻扯着对方发尾,让对方红红的眼睛和自己对视:“我不会跟他们走。”
何况,那些人也不会带他们走。
至于“封槐怎麽办”,封槐不需要怎麽办,他没有考虑过,他认为对方会一直跟着他。
封无为从不说慌,说不会走就不会走。
封槐偷偷松了口气,下一秒……
“但我要去他们所说的仙门。”封无为看着他道。
封槐隐约的不安成了现实。
他就是担心封无为见过那夜的事情,从此对仙门生了兴趣,才想让对方忘掉那天的记忆。
但封无为是个极其坚定的人,他坚信自己的直觉,从不质疑和追问自己内心的任何判断。
他说要去仙门,便就真的要去。
任由封槐怎麽闹腾,怎麽撒泼,怎麽找尽理由都没能改变。
封无为只说了一句话,就叫封槐偃旗息鼓。
“封槐,你在撒谎。”封无为看着他,“你不在乎你说的那些,那麽,你到底在怕什麽?”
封槐顿时闭嘴。
两人在半个月後,前往了附近的丶附属剑宗的一个小仙门,名为常月派。
现在来看,常月派不过弟子几百,修为最高的也才金丹,实在是不足为道。
但对于当时尚是凡人的封无为和封槐,也是座难以仰望的高山。
凭借剑宗的令牌,他们最终在常月派成为了外门弟子。
说是弟子,其实更像是仆役,只是在劳务闲暇时,可以旁听,还能借阅部分藏书罢了。
封槐被折腾得够呛,除了最早那几年,後面他就没干过活,要不是封无为每日替他做了大半,估计他早累死在山上了。
他瘫在床上,看着身边还借着月光阅卷的封无为,有气无力地嚷:“哥丶哥哥,你怎麽还能看书……”
“好累啊!”他委屈地抱怨,爬到他哥腿上,伸出手给对方看,“你看丶你看,我手都磨破了。”
“还不如就当普通人呢……哥,你到底为什麽非要来仙门啊?”
封无为放下书,皱着眉看了一会,起身去柜子上拿药,然後捧着他的手给他涂药。
就在封槐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封无为开口了,他已经变完声,声音沉而稳:“天下乱世,即便是皇家贵族丶万贯富商,起睡之间,也会化为抔土。”
“我一直在想,要怎麽样,我们才能日复一日丶不必担忧地生活。”
“直到那天,那个怪物,还有那些与凡人不同的弟子出现,我找到了答案。”
“想要不受其扰,唯有在天地之上。”
天下闻名的镇岳剑君,最初走上仙途,也只是为了不光彩的私欲。
封槐安静了一会,他忽然笑起来:“哥哥,你讲话变得好难懂哦。”
但是他喜欢对方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