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当年断然拒绝修水渠,除了自己的私心,也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
修渠征地引发的冲突太多了,死伤无数。
陈康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冯兰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钱文渊看看跪在地上哭泣的管家,又看看陈康伯,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边是多年忠心的下属,一边是两地百姓的福祉。
这个选择,实在太难了。
三丫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管家,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再也忍不住,直接站了出来。
“你说得倒是好听!”
三丫指着管家,声音清脆响亮,“为了你一家的私怨,就让两地百姓世世代代受旱灾之苦?”
管家擡起头,眼中还挂着泪珠,“你这小丫头懂什麽?我全家都死了!”
“死人不能复生,但活人还要活下去!”
三丫毫不客气,“你家人死得可怜,难道那些因为没水而饿死的百姓就不可怜了?”
钱文渊皱眉,“大胆!堂上岂容你放肆!”
“我说的是实话!”
三丫昂着下巴,“当年的事情确实让人同情,可现在呢?为了一己私怨就不顾大义,这叫什麽忠心?这叫自私!”
管家被说得脸色通红,“你…”
“我什麽我?”
三丫冷笑,“你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我理解,可你不能因为自己过不去,就让所有人都跟着受罪!”
钱文渊看看管家,又看看三丫,头疼得很。
这小丫头说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在理。
“罢了。”
钱文渊挥挥手,“此事容後再议,你们先回去吧,改日,本官自会有决断。”
陈康伯还想说什麽,被冯兰拉住了。
“多谢钱大人。”
冯兰行了个礼,“我们告退。”
三人离开府衙,管家还跪在那里,眼神空洞。
钱文渊看着他,叹了口气。
回到临时住处,三丫还在生气。
“那个管家真是气死人了!明明是为了大家好,他偏要扯什麽私怨!”
“丫头,话不能这麽说。”
陈康伯劝道,“人家全家都没了,心里有怨气也正常。”
“康伯说得对。”
冯兰点头,“我们要理解他的痛苦,但也不能因此放弃。”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陈康伯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着普通,但眼神很机灵。
“请问是冯兰冯大娘吗?”男子笑着问道。
“你是?”
“我姓李,叫李德胜。”
男子拱手,“是苏文彬苏公子的远房表亲,他让我在锦州照应照应几位。”
冯兰一听是文彬的亲戚,立刻热情起来。
“快进来坐!文彬怎麽知道我们在锦州?”
“前几天有商客路过,说看见大娘一家在这边,苏公子担心,就让我来看看。”
李德胜进屋坐下,“听说几位遇到了些麻烦?”
三丫给他倒了茶,“也不算什麽大麻烦,就是想谈个事情,对方不太愿意见。”
“哦?”
李德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方便问问是什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