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轻洛心知肚明,却没有打破面前的气氛。
或许,对方想对自己说什麽。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姜韫目光越过她,眺望窗外的春景。
这个季节经过绵绵春雨,寒气逐渐散去,有了草长莺飞的意境。
祝轻洛看着她,正专心聆听。
“从我住进这个家开始,身边就涌现了许多人,对我无微不至丶细心爱护,有一天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保姆最後只是被母亲开除……”
说这些话的时候,姜韫脸上的笑意很浅,日光之下,仍然有令人心生寒意的感觉。
祝轻洛不禁沉默了。
她不认为这完全是梦,从弗洛伊德的角度分析,得出了一个主观结论:
“‘许多人’都像保姆心怀不轨?”
姜韫态度默然。
此时气氛和谐,似乎有些话也不是不能讲。
祝轻洛有个疑问在心底盘旋几日,索性趁着机会,试探性地问道:
“假如他们别有所图,你认为这里面也有谢珂?”
姜韫的眼眸迷人,宛若藏着鈎子,闻言轻牵起一个笑容。
然後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祝轻洛後面的话,再次吞回肚子里。
她心里有些惊讶,原来对方竟然已经察觉。
原着剧情里,姜韫父母留下的遗産,遭人觊觎,而谢珂也早早从中筹谋,提供的科研中心的营养剂中间会産生问题,打在祝轻洛身上没事,而最後姜韫如愿以偿,不需要由她标记。
但是,副作用导致她变得极其虚弱,後续需要谢珂提供大量的子营养剂□□,这期间姜韫精神瓦解只能依赖她,谢珂再趁虚而入。
等回过神来,祝轻洛感觉後背冒了层冷汗。
现在的情形与剧情诸多不符,未来的某个节点不知是否会因此偏离。
不知不觉间,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祝轻洛心里浮现一个念头,自己在姜韫这里,又是充当什麽角色。
“为什麽告诉我这些事?”她脸色有些凝重,问道。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发现你还不错,若是不愿意……就当做什麽都没听到吧。”
对方却泰然自若,仿佛只是聊聊今日的天气。
祝轻洛不自觉也跟着平静下来。
但是,这能当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麽。
姜韫并没有要求她做某事。
空气陷入静默。
祝轻洛不禁看过去,见姜韫侧过脸,上身完全陷进沙发里,阖上双眸,周身的气息多了一分寂寥。
藐视一切,不容置喙。
“你走吧。”她的声线透着倦懒,说道。
假如放在以前,祝轻洛会识相走人。
此时,她却胆子大了几分,低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围降低的温度陡然延迟,似有似无地萦绕在她身侧,又慢慢退了回去。
姜韫半睁开眼眸,睨着她的脸庞,一瞬间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要勉强自己。
见状,祝轻洛心里一松。
明白对方不是真想“逐客”。
她滑动轮椅慢慢上前,神情平静地解释道:“姜小姐有任何烦恼,我都愿意倾听。”
祝轻洛低头一看,见对面的茶杯见底,于是拿起茶壶再斟了一杯。
然後,她拿起来放在姜韫面前。
姜韫不为所动,扫了一眼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祝轻洛略作思索,再往前些许,轮椅几乎抵着沙发坐垫,这个距离她能将茶杯递到对方唇边。
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气,越过室内熏香,钻进了她的鼻腔。
姜韫缓缓擡起手臂,指腹轻点在她的手腕上方,施加力道,往下压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