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孩子脱了奴籍,可以去读书,有机会出人头地,不用当一辈子奴隶。这是一件充满希望的事。
不少奴隶得知这个消息,哭天喊地对着上天磕头,直呼林肆是个好皇帝。
林肆深知这个律法实施起来相当有难度,因为这会让奴隶主的利益受损,不过对此她与梁年也早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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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除奴隶制的消息一出,瞬间成为全民热议,所有人都在激烈讨论。
风头甚至盖过了百姓公议大会。
熙河路是最先响应的。关于林肆的政策,他们全都无条件支持。政策尚在预告阶段,还未正式实施,就有商人将家中奴隶的卖身契如数上交府衙,一并附上的还有一张标注清晰的表格。
上头将奴隶的男女、年龄、做工时间标注得一清二楚。
丁恒面上带笑,十分自豪:“这表格是我家中小女儿所制,她如今正在中学堂读下学期呢!若是将来能考进陵州州衙就好了。”
丁恒的大儿子已入了仕途,如今做到知州的位置,小女儿学习也好。他如今满面春风,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哪怕是见到昔日因孩子读书未互相告知而差点翻脸的陈以,气氛也十分和谐。
两个人在食肆吃饭,吃着吃着,最后都化为一句:“陛下圣明啊,没有陛下哪有我们今日。”
其余家中有奴隶的人见状,急得直跺脚!
“这丁家度怎得如此之快?报纸不过早上售,他下午竟就将东西全部整理好。若是此刻我们再去,岂不显得他还是领头人了!”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无条件支持陛下政策的,这下搞得好像我们落后于人似的。”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快的,这次响应政策的第一又没抢到。”
“那还不是得去交?行了行了,咱们整理好,也给其他路一点见识!”
“也是,其他路定有那与陛下对着干、不愿交出卖身契的人,这样的人就该严惩。”
“竟不支持陛下的政策,自然要严惩!”
“唉,你们与原来的奴……啊不,佣人续约吗?我家中的佣人都是用惯了的,他们也很乐意与我续约呢。”
“续啊,若不续,如今没有奴隶了,又要去别处雇人来做活,还不如原来这些人做得好,而且还不熟悉。”
熙河路的百姓们抢着交自家奴隶的卖身契,交了之后还喜笑颜开地逢人就说自己积极响应政策。
但其他路的进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做官的自不必说,他们若是敢反抗,岂不是上赶着被清算吗?
所以官员们自觉清理家中奴隶,问清楚奴隶们的去向后,将卖身契如数上交。
麻烦一些的是商户。
有一群人极其不满,因为原本律法规定奴隶全是主人家的财产,且奴隶身份会一直继承下去。只要奴隶能生孩子,那么这个家族的世世代代就不会缺奴隶。
现在奴隶恢复自由身,就算继续在自家从事劳务工作,奴隶的孩子也不再是奴隶,他们有了更多选择,便不会再做奴隶。
几个商人聚在一起,泄心中不满,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生怕被传说中的暗卫监听了去。
“这政策当真是要了我的命根子!我家那么多地,这些奴隶若是自由身走了,我去哪儿找人种地?”
“可不是吗?原本想着那些家生子从小知根知底,可以做很多事,如今来这一出,哪里还有人用?”
“就是啊,这些奴隶我们那时候也是花钱买的,有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怎得交些赎金就放人了呢?那点钱哪里够。”
“武兄,那你说如何是好?我们可都听你的啊?”
姓武的商人故作高深道:“之前陛下不是开了那百姓公议大会吗?那咱们也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啊!比如说让老一辈的奴隶按卖身契的契约来,他们生的孩子咱们就放过不管了,这很人道了吧!”
“此言有理,可我们要怎么提出这个问题呢?府衙如今很忙,想必不会听我们的意见……”
“要不……咱们就在府衙门口表达自己的意见吧?知州和白直们上班的时候不就能听到了?”
“能行吗?”
“不管行不行,都得试试啊,不然白白损失这么多奴隶?!”
“真是,我一想到以后都只有良民没有奴隶了,心头就不舒服。那些奴籍的人凭什么和我们一样被称为良民?”
“是啊,以后也不准用奴自称了,难道他们还要在我们面前自称我吗?真是岂有此理!”
因为奴隶制的废除,他们没办法从奴隶身上获取优越感和满足感,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这些奴隶。
几人越说越气,便谋划着过两日在府衙门口呐喊出自己的需求。
他们没想到的是,林肆早有预谋,等的就是抓典型杀鸡儆猴。
情节一般者,处罚金,从事三十日义务体力劳动,如挖矿等。
情节严重者,处罚金,服一年义务重度体力劳动,并且记录在册,影响下一代政审。
这群商人还想着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呐喊,让事情有回转余地。
此处正是的知州正是石头。
石头知道肯定会有人不满闹事,但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甚至还生怕他不知道似的,特地在府衙门口,当真是方便他了。
于是这群人还未喊两句,就被白直带进了府衙。
石头与白直开门见山地问:“诸位可是对奴隶制废除一事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