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他忽然明白:比起遥远的朝廷与未知的前程,眼前那盏微弱灯火,才是他必须守住的疆土。
哥!谢秋芝看到谢锋回来,小跑着去拉他的袖子,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令牌上。
这是。。。
谢锋迅速将令牌塞入怀中:回去说。
板车旁旧棉被铺成的地垫,谢家人围坐看着那枚乌木令牌,神色各异。
乌木令牌在众人手中传递,火光映照下,令牌上的海东青浮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飞去。
这木头好生奇怪,李月兰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令牌边缘,摸着像铁一般凉,却又比铁轻巧。
谢广福接过令牌,对着火光细看:你们瞧这纹路,这哪是刻上去的?倒像是从木头里长出来的。他屈指轻叩,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怕是浸过什么药水。
谢秋芝接过令牌时,指尖突然一颤:这鸟的眼睛。。。她发现海东青的双目竟是两颗极小的黑曜石,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给我看看!谢文迫不及待地抢过去,险些把令牌掉进火堆,背面有字!镇北。。。下面还有小字。。。他眯起眼睛辨认,玄。。。策卫。。。沈?
玄策卫?谢锋皱眉,你们听说过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远处,沈砚的帐外,展风抱臂而立,嘴角抽搐。
他眼睁睁看着这块能让四品官下跪的令牌,被谢家人当稀奇玩意传来传去,差点咬碎后槽牙。
山猪吃鲍鱼。。。展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想起去年工部侍郎为暂借一块玄字令外出办事,足足在沈府门前跪了三个时辰。
而眼前这群乡野村夫,居然在讨论令牌的木质纹理?
谢秋芝突然压低声音:哥,这令牌。。。会不会是调兵的虎符?
噗——展风一口唾沫呛在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虎符?这丫头知道玄策令的权限比虎符还大三成吗?
谢锋摇头:不像。他翻来覆去检查,不过。。。手指突然触到内侧细微的凹凸,这里有机关?
展风瞳孔骤缩——那是令牌的防伪暗纹!就算在玄策卫内部,知道这个秘密的也不超过五人。
就是个凭证罢了。谢锋最终将令牌塞进怀里,浑不在意地说,反正用不上。
展风差点一个趔趄栽进沈砚的帐篷里。用不上?这块令能打开大宁朝七成粮仓!能调用沿途所有驿站快马!真是不识货,不识货,展风都要憋得内伤了。
想到帐篷里的主子耳朵可神了,肯定也听到了谢家人的谈话,真是,更憋屈了。
板车旁,谢文托着下巴小声嘀咕:“哥,这玩意儿值不少银子吧?回头要是换粮,能换多少糙米?”
谢秋芝把令牌翻了个面,指腹描着那行“玄策卫·沈”,皱眉道:“别老想着换钱,人家给的是人情。咱好好收着,说不定哪天能保命。”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料子、雕工、能换几斗米,愣是没一个人往“暗地里的天子佩剑”那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