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充满千年的腐朽与地下水的腥味,龚沙雨被重重摔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碎石硌进她的皮肉,但这疼痛,却有些遥远地不真实。
“记得这里吗?”翁弘业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当年,你应该见过这个山洞,还有我……不是吗?”
黑色工业胶带粗暴地封住了龚沙雨的嘴,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让她的每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都和龙大人说了,让她不要做得那么绝,”翁弘业遗憾的说:“瞧瞧,啧啧啧……这么美好的记忆都被你给忘记了,可惜了。”
龚沙雨的身体因为捆绑,无法行动自如,本就被雨水浸透的衣物和发丝上沾满了泥土,贴着身和脸,任谁这幅模样,都会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龚沙雨是不一样的。
这般环境,仿佛成了她的称托,称托的是她的眼神。
那双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双眼,此刻并未因为深处绝境而变得空洞、绝望。相反,它们就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寒星,明亮、清澈。
看不到任何慌乱,是一种沉静,近乎冰冷从容,她平静的注视着这个站在上风的男人,目光尖锐带着审视。
是翁弘业讨厌的样子。
翁弘业蹲下身来,一把薅住龚沙雨的头发,他想,他一定要灭了龚沙雨眼中的火。
“既然,你都找到北律师那个婆娘了,那也应该知道了,你告诉我,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吗?”
“可以吗?!要怪就怪你外婆那个老太婆,过河拆桥、心横手辣,利用完我爸就想一脚把他踹死!”
翁弘业发出一阵带着哭腔的狞笑,“我可是喊了她二十几年的奶奶呀,就算不是她的亲孙子,也胜过亲孙子了吧!啊?!”
这石破惊天的哭吼,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龚沙雨的心上。
她彻底震愣住,北律师的u盘她还来不及看,并不知道里面具体的内容,她一直也找不到翁弘业“基因突变”的缘由。
——原来是血统问题。
龚沙雨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强烈的求生欲以及多年历练出来的镇定,瞬间压倒惊愕。
她迅速垂下眼睫,再抬眸时,目光已经恢复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早已洞察的嘲弄,直直地迎向翁弘业癫狂的眼神。
她必须让他知道,这个秘密,她早已了然于心。
“你说说。老头儿起她收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做错了什么?!”
翁弘业沉浸在这股受害委屈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当然,就算龚沙雨的嘴没被封住,她也不想拔,毕竟负面情绪可以致癌,这是翁弘业应得的奖赏。
翁弘业这端,她可算搞清楚了,原来是翁老舅并非亲生,外婆的遗言是把翁氏产业交给母亲翁方书。
北律师是见证律师,所以被翁家父子残害。
“人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哈!没想到这样都不死!”翁弘业双眼猩红,“那个姓北的女人,真的罪孽深重啊!”
“你说她……苟延残喘的活着,到底图什么呢?”翁弘业充满恶意的笑骂,“不过是蝼蚁贪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