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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esp;&esp;离开周家，卢月照在前面走着，不一会儿拐进了一条小路，裴祜跟上。

&esp;&esp;小径幽深，周围树木繁茂，日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投于地上，影影绰绰，斑斑驳驳。

&esp;&esp;此处远隔人烟，寂静万分，此时，只能听到两个人踩过路上枝叶的窸窣声。

&esp;&esp;裴祜看着卢月照的背影，她今日头发上绑了一条淡烟色丝带，和发辫缠绕在一起。

&esp;&esp;随着她的脚步，发尾丝带轻轻晃动。

&esp;&esp;“我带你去个地方，说不定能见到媛媛和她的未来夫君呢！”卢月照语气轻快。

&esp;&esp;穿过这条小径，眼前豁然开朗。

&esp;&esp;河水细流，树荫照水，岸边满地娟黄。

&esp;&esp;粉蝶流连于花瓣，娇莺啼啭声声。

&esp;&esp;不远处有一棵海棠树静立，轻风袅袅，吹落一地乱红。

&esp;&esp;“你看那儿！”卢月照指着河水另一端。

&esp;&esp;那里有一男一女，隔着虽远，却也能看清是谁。

&esp;&esp;赵子路手中拿着一个编好的花环，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给出。

&esp;&esp;忽然，周媛从他手中将花环拿过，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esp;&esp;就是眼前这个毫不值钱的玩意儿让周媛生生红了脸。

&esp;&esp;周媛面带红晕，抬头大胆地看着对面涨红了脖子的缄默男子，眼中尽是笑。

&esp;&esp;卢月照看着两个人笑出了声，调侃道：“我们媛媛就是主动，看把赵子路逗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esp;&esp;“走吧，我们往前面走些，不去打扰他们两个了。”卢月照抬头看着裴祜说道。

&esp;&esp;二人并肩向右走去，停在那株海棠树下。

&esp;&esp;韶光妍媚，卢月照眉眼含笑，看着眼前一树胭脂色。

&esp;&esp;“看来他们两个相处得还可以，媛媛挺欢喜的，”卢月照轻轻抚摸枝叶上的海棠花瓣，“不久媛媛就要成亲了，高兴是高兴，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往后就不能和她常常见面了。”

&esp;&esp;“你不喜别离，恐怕要伤心。”裴祜看着眼前之人，她眸中似有愁绪。

&esp;&esp;“是，我平生最不喜离别，”她语气悠悠，“经年累月熟悉的人骤然离去，总是会伤感。”

&esp;&esp;裴祜眉头微蹙，看着眼前乱花纷落中的人儿。

&esp;&esp;他想要上前。

&esp;&esp;但还是止步。

&esp;&esp;“所以，你也会离开我吗？”卢月照忽然转身，看向身边之人。

&esp;&esp;目光对视，这次，谁都没有移开。

&esp;&esp;空气凝固，裴祜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esp;&esp;见他沉默不言，卢月照又问，“你什么时候会离开我？”

&esp;&esp;“应该快了。”裴祜回答。

&esp;&esp;“你想起从前了？”

&esp;&esp;“没有。”

&esp;&esp;“那你去哪儿？”

&esp;&esp;是啊，他去哪儿呢，他能去哪里？

&esp;&esp;“这里有山有水，有茶有饭，还有一屋遮蔽，风雨不侵你可以不走的。”卢月照直直地看着裴祜，想要看进他的眼底。

&esp;&esp;裴祜心口微微酸楚。

&esp;&esp;这里有青山秀水，有温茶可饮，有暖饭可用，有卢宅的东厢房遮挡风雨

&esp;&esp;还有她，在身边。

&esp;&esp;可唯独，自己什么也没有。

&esp;&esp;护不住她。

&esp;&esp;他不过蝼蚁，撼不动大树，只有这条命还算有些份量，可以为了她扔去。

&esp;&esp;可他也只有这条命。

&esp;&esp;偏偏这条命，什么都不是。

&esp;&esp;裴祜偏开目光，看向湍湍河流，“我总归是要走的，已经住在这里太久会碍着爷爷给你说亲，这样不成样子。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能因为我误了你，误了恩人。”

&esp;&esp;“恩人？”卢月照长呼一口气，“你那日不顾性命救我，是为了所谓‘恩情’？”

&esp;&esp;“是。”

&esp;&esp;怎么会是呢？明明不止是因为恩情，还因为，是她这个人……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