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
骊珠眨眨眼。
“没咬破皮,你死不了,真咬破了喝点药发个烧也就好了,而且,被毒蛇咬了不能用嘴吸毒血,记住了吗?”
骊珠愤怒道:“你又骗我!”
“是你太好骗。”
怎么会有人相信被老鼠咬了要用嘴吸血?
裴照野真是想不通。
“……我没有很好骗,”骊珠嗔怪地扫他一眼,“是我愿意给你骗我的机会而已。”
像是有片羽毛扫过心尖。
酥酥麻麻,骨骼也冒起细密的气泡。
裴照野静静端详她的眉眼,眼珠幽深。
“的确,能把铜虎符藏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公主怎么会好骗。”
他靠着榻边,从枕头下摸出那枚铜虎符,放在骊珠掌心。
“只是你既然有陆誉,有铜虎符,之前还怕什么赵维真和崔时雍?给这些人十个胆子,也不敢不从,那可就真叫造反了。”
骊珠抿了抿唇,垂眸看着掌中沉甸甸的符节。
“这东西,在太平盛世自然可以轻易呼来千军万马,可如今皇权式微,各地天灾人祸不断,很多人本就在反与不反之间,一块铜疙瘩从来就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真正有这个能力的,是它背后代表的那个人。”
权力并非自上而下,而是自下而上。
在背后支撑它的东西没有了应有的分量,即便是铜虎符,也不过是一块废铁。
所以,之前与骊珠走失时,陆誉不敢擅自动用。
骊珠与陆誉汇合之后,骊珠也不敢将它当做护身符。
骊珠望着他笑道:“是你重新给了它这个能力。”
裴照野睫羽忽动。
“我?”他挑眉。
骊珠道:
“以赵维真在伊陵郡只手遮天的形势,换成陆誉掌兵,底下军官未必肯听铜虎符号令,但你却不同。红叶寨在伊陵郡树大根深,威望素著,你与都尉徐弼更有私交,这些加起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迅速驰援。”
骊珠的话不是毫无道理。
然而裴照野听了却笑道:
“这么说,白日里那些军士听你的号令,难不成是因为你借了我的势?”
“对啊。”骊珠答得理所当然。
裴照野敛了几分笑意。
因为他发现骊珠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当真这么想。
“怎么可能。”
裴照野嗤了一声,正色道:
“跟着我,是做反贼,跟着你,那叫忠君爱国,这世道确实不算好,可还没坏到这种地步,他们岂会放着朝廷的正规军不做,甘愿随我做反贼?”
“是我借了你的势才对。”他如此强调。
骊珠愣了愣,旋即抿出一个笑意:
“谢谢你安慰我。”
裴照野难得哑口无言。
他摸了摸下颌,顺着骊珠的话头道:
“你既觉得我是在安慰你,那按你这么说,伊陵郡现在黑白两道皆在我手,钱粮充足,人手齐备,如此说来,不造个反岂不枉为男人?”
骊珠神色一僵。
“不可以哦。”她认真起来。
“我管你呢,”裴照野笑吟吟逼近她,“把铜虎符给我,我先杀陆誉,再杀崔时雍,正好让丹朱和顾秉安顶上,代天子牧守一郡,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