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幸福“解除卿语的婚约吧。”
向卿语的奶奶在她出生那年去世了。所以,小时候,向卿语对年纪大的长辈的认识全部来自于爷爷。
爷爷总是很忙碌,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不是在救命,就是在救命的路上。
他是西医出身,可是对中医也有着极致的热爱与追捧,但凡是能看病的知识,对他来说就如珠如宝。
一把年纪,回到家依然要待在书房里学习,钻研中医知识,慢慢用于临床实践上。
小时候,向卿语觉得爷爷的生活很无趣。虽然,爸妈让她学的画画也有趣不到哪去,但至少比爷爷的专业好。
直到她闯入爷爷的书房。
书房的墙上,挂着一面面红艳艳的锦旗,像壁画一样铺满。
书架上是密密麻麻的知识,有她读不进去的名着和词典,也有比名着更厚两三倍的书。
还有薄薄的丶不过小拇指厚度的小册子,一排三十多本,很破旧,又被细细封好。
都要翻烂了,那些书随便拿出一本都要翻烂了。
最吸引她的,是浸泡在玻璃罐儿里的中草药,形态各异,有像图案一样缠绕的腾,有穿满孔洞的可爱小球,还有极为艳丽的花……
太多了,向卿语至今无法形容占据整片墙壁的锦旗丶书籍丶中药忽然扑进眼中的那种震撼感。
心脏被撞击了一下後,剧烈跳动起来。
若是後来的向卿语来形容那种感觉,绝对能够很准确地脱口而出——
是心动,是好奇,是激荡。
然而,爷爷会经常给她讲实用的健康知识,却不愿意让她跟在身边学。
爷爷只愿意教戚樊,教大哥,教他外面的学生。
谁都可以学,就她不可以。
她起初以为,因为自己是笨小孩,不如大哥和戚樊那样聪明,于是再三保证,自己会努力,会非常非常努力。
而爷爷依然笑着摇头。
轻轻的否认她,看得她火大,却不敢多说。
她已经习惯,大人对她的要求总是暗暗挑剔的,什麽合理,什麽不合理,是按照他们大人的规矩来的。
向卿语一直被教育着要懂事。
哭丶闹,这种都是毫无疑问的贬义词,除了要求解除婚约时,她从小到大从未做过。
她看不上小时候的秦年的眼泪,只是学着秦年的纠缠本事。
爷爷一年到头回家不过两三次,每次她都缠着爷爷要学真本事,爷爷绕过话题,耐心地给她科普健康知识,大人却觉得她这样烦人。
她只能默默跑回房间,重整旗鼓。
整。
再整。
整到後来,所有的心动丶好奇丶激荡,都冻住了,再融化时,化作了厌恶,抗拒。
爷爷总说她不行。
他们说,你是女孩儿,不行。
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滚,表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她对爷爷当然还是尊重的,可却没有了以往的期待和亲昵。
现在,客观来看,当初她的成绩一塌糊涂,画画却很有天赋,爸妈着重培养,精心为她铺好以後的路,爷爷这种大家长自然是不会多拦。
学医需要吃苦,吃很多苦。而爷爷觉得她吃不了苦,也不想让她吃苦。
如果让现在的向卿语回答自己到底能不能吃得了学医的苦这个问题,她大概也是答不上来的。
路已经走到了这里。过去已经过去。既然她已经接到了新的挑战,就往前看,大步迈。
可向卿语都想清楚了,却早就不知道怎麽和爷爷相处了。
此刻,一家人坐在一起,向卿语却觉得很拘谨,跟爷爷对上视线时,会立马撇开,状似很自然地给自己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