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了盐的水淌过伤口,将人刺激地一阵阵发抖,萧凤岳喉咙里冒出含糊的痛音,谢岁手一顿,惋惜道:“王爷如今想知道什么,你一清二楚,你若将幕后指使说了,我可保你萧家无虞,但你若是什么都不说,这会让我很难办。”
萧凤岳抬起眼睛,看着谢岁近在咫尺的面容,少年早已不是胭脂山上时那副羸弱单薄的模样,身上裹挟着与裴珩如出一辙的戾气,择人而噬的凶兽,一只已经够难缠,如今成了一对。
“谢大人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那就聊点好懂的。”谢岁莞尔,“令弟对我的照顾,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说起来凤岐与我一同长大,他自幼便对你这个兄长仰慕的紧……不然这样罢。”谢岁搁下淋水的瓢,“反正中秋,就让你们兄弟二人团聚。都说兄弟同心,我想萧凤岐也很乐意还了欠我的帐。”
“他将我捆在马后拖拽数里,我便将他背上的肉剃下来,你该受的刑,就让萧凤岐帮你全受了可好?”谢岁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孩子,兴奋地抬起身,将在角落里当透明人的林雁喊过来,从萧凤岳身上割了片带血的衣袍,着人带过去,“记得同萧二说,不想让他哥死的话,就一个人过来。”
林雁得令转身抓人去了。
铁链晃动,萧凤岳愤怒挣扎,“你这是公报私仇!”
谢岁玩着刀,看着对方骤变的脸色,轻靠在桌案边,笑道:“是又如何?萧家离这里倒是不远,萧大哥。你还有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不然等萧二来了……我先砍他一根手指怎么样?”
“勾结蛮夷,嫁祸当朝摄政王,怎么看你们萧家都乱臣贼子其心可诛啊。”
“真可怜,耶律乌恒没死,还将消息暴露,到时候事是你干的,你后头的人可还安稳无忧的坐着。”
“只有你们萧家,家破人亡。”
“刚巧没个传话的,萧大哥下去后,若是见到我兄长,帮忙问个好。”谢岁将小刀钉在桌上,笑得瘆人,“就说他弟弟在上面过的很好,从前害过我们谢家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99章
萧凤岐甫一踏入大牢,潮热的水汽便卷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他不适地眯了眯眼,待眼前适应后,便看见他兄长吊在刑台中央,垂着头,不知死活。
刑台旁侧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化成灰他都认得——
是谢岁。
手提长鞭,鞭梢如蛇,呼啸着咬上受刑人的身躯,噼啪一声,便溅起一道刺目殷红,他兄长囚衣之上已见不到几分白。
“谢、岁!”
萧凤岐目眦尽裂,他听到自己的咆哮声,拔腿就冲过去,然而不等靠近,身后一股巨力传来,他被人踹在膝弯,拧着胳膊重重压在了地上。
铁锈的气息涌过来,熏的人作呕。他向来不喜欢血腥味,这总让他想起百姓惶恐的哭声,一拨接一拨的兵乱,以及皇城内乱时那种朝不保夕,随时都会死的日子。
一只手按在他头顶,有如千钧之重,他抬不起头来,肺腑呼哧呼哧喘着气,拼命瞪大了眼睛,却也只能看见一道描金的衣摆在面前垂落,遮盖住白底的皂靴。
随后谢岁的声音在他脑袋上方响起,“萧二,好久不见。”
确实许久不见。
自谢岁得势后,萧凤岐便被父兄耳提面命,深居简出,半点不敢露头。本来他爹打算偷偷给他寻个先生,将他发配到深山老林研学去,这样过个三年五载,说不定谢岁就将他忘了。
只是如今人还没走成,孽债却找了过来。
沾血的长鞭贴在他脸上,萧凤岐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谢岁,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我来,当初把你从天牢提出来的是我,绑在马后拖你的是我,打你的是我,折辱你的也是我,和我兄长没有关系!”
“你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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