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後,谁也没力气管果腹的事,蔺怀钦这麽一说,两人才惊觉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抗议着,连忙道谢。
今晚的月影很长,斜斜地打在紧束的玉簪花苞上,透出饱满的莹白光晕。
这些玉簪花,都是大家一点点种下的。
是影四认真地挖土;是影七呼朋引伴地栽种,是燕淮仔细地浇水和照料。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看到玉簪花在初夏绽放的样子。
蔺怀钦走进膳房,连灯都没有点,只是随意地撕了块衣角,用火折子点燃,扔进了竈炉中。
被引燃的柴噼啪作响,是玖宁院里唯一的声响。
蔺怀钦挽起袖子,沉默地淘米丶切菜丶掌勺,又一个人把煮好的菜端到院子中央的石桌上,轻轻地摆好碗筷,在石椅中坐下。
夜风带起食物的香气,却带不起脸上的情绪。
明明不久前,大家还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
蔺怀钦久久地坐着,直到两道身影,踩着月色,终于出现在玖宁院。
他微微直起身体,望了过去,“回来了。”
影七抹了一把被浓烟熏黑的脸,“主上,陆承宣就驻扎在不远处的密林里,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属下去到时,跟在他身边的影鸮正在给他上药。”
“那个影鸮,有点东西,属下刚在树上蹲好,他就有所察觉,要不是属下跑得快,可能就被他钉在树上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所以我在那里放了把火,嘿嘿,不让他们好好休息,让他们焦头烂额去。”
蔺怀钦笑了笑,“没受伤就好。”
他把目光转向影六,影六微微绷紧身体,“主上,事情已经办好。那些意欲趁火打劫的门派已经收到我们今日战败的消息,例如蚀日居,戟天宗,已经在赶往夜泉宗的路上。”
蔺怀钦看了一眼月亮,道:“做的好,明天我们就放弃山门,把战场转移到铸剑台去。”
影六影七对视一眼,“是!”
“洗个手来吃饭吧,”蔺怀钦招呼影六影七,“我去叫他们。”
很快,衆人就围坐到了一起,连秦砚冰也在邀请范围内。
蔺怀钦给他们夹了菜,“今日没有什麽新鲜的东西,就简单做了几样,等这场风波平息後,带你们吃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影九捧起碗,“谢谢主上。”
衆人纷纷言谢。
“不用客气,很晚了,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下一场。”
他们纷纷起筷,却只是扒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只有秦砚冰,对着面前的醋溜鳝段啧啧称赞。
压抑包裹了衆人。
九玄宗实在强的可怕。
就算今日山门前九玄宗的人只剩二十多个人,夜泉宗依旧不是对手。
那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影卫们以一当十,把夜泉宗的弟子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更别提,还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的陆承宣和影鸮。
若不是陆承宣伤势被感染,加重了他的发热,估计衆人,已经成了山道上的再一块泥泞。
影七啊呜一声地扒了一大口米饭,重重地放下筷子,一副凶狠的样子。
“打就打,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他们做什麽!”
这句话瞬间打破了勉强维持的沉默。
影九捧着碗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看了一旁的蔺怀钦一眼,停下了咀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