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测下午两点开始,男女生分开,在田径场上划了两大片区域同时进行,50米和3000米是最後的项目。
热身时舍友在远处喊,“陈灿,有人找。”
他转头看。
“请假吧,”周途站在不远处,“下回再测。”
陈灿摇头,“我没生病。”
“你屁股不疼?”
“……”
“别逞强了。”
陈灿还是摇头,走到另一角继续热身,态度抗拒且冷漠,周途没生气,大概因为心虚,毕竟人家现在这样子是他造成的。
50米需要爆发力,浑身肌肉酸痛的陈灿在开头就出了问题,腿一软,控制不住地朝前扑,摔在跑道上好半天都没起来。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陈灿忍着手脚并用爬到跑道外给人腾地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下唇已经被他咬得快要出血。
“让你别逞强吧。”周途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蹲下身握住陈灿小腿看,脚踝处已经肿了。
人群里已经有好几道目光朝这边过来,陈灿快速地抽开腿,“我没事,你走吧。”
周途才发觉陈灿是真的生气了,平时就闷不做声的人生气起来更是闷,不知道到底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在报复别人。
“昨晚上,我的错。”见人还不说话,周途压低声音补充。
周途主动认错让陈灿措手不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样不真实。
趁他愣神的功夫,周途背过去蹲下,双手伸到背後晃悠,“上来,送你去校医室。”
陈灿看了看周途,又看看自己,摇头。
操场现在人很多,影响不好。
他摇头拒绝,“我自己去,你先走吧。”
“瞧不起我?”
周途不由分说地抓住对方的两只手腕扛到背上,起身听到膝盖骨一声脆响,但刚才已经夸下海口,为了面子还是咬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校医室走去。
“麻烦让让。”
“麻烦让一让,谢谢。”
“……”
纷杂的人群里开出一条道,周途背着陈灿稳当地走着,馀光里瞄到站一边看好戏的江开,四目相对时对方抛过来一个媚眼。
“……有病。”
周途全身力气攒着,眼里只有校医室的方向,生怕一个泄气俩人一起栽草坪上,太难看了。
趴在他背上的人一言不发,只是拼命垂着头,试图忽略周遭投来的奇异目光,他喉头发紧,费了好大力气才问:“不丢人吗?”
开学时周途嫌弃的表情陈灿忘不了,所以做那些事情或者说着稍显暧昧的话语时,陈灿总要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复习,直到习惯,直到麻木。
“丢什麽人,没听见人家还夸我乐于助人吗?”
周途没感觉到陈灿的异常,反而因为自己的心虚更大声地说话,胡诌了一句就把人往上掂一掂。
後腰咔嚓一响。
要完。
周途再也不说话了,闷头往前走,想快点去校医室把人放下来,否则他老腰不保。
校医室的医生检查完说没什麽大事,就是踝关节扭伤,冰敷一下,这几天尽量少用受伤的这只脚,以休息为主。
陈灿在里面的床上冰敷,周途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给江开打电话,对方刚跑完三千米,说话的声音呼呼啦啦跟风箱似的,问他怎麽了。
“我在校医室。”
“我知道,不是送你老婆去的麽?”
周途咬牙,“……我腰闪了。”江开沉默三秒,而後传来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周途瞬间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