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还发着呆,不说话。
周途又耐心地起身,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陈灿身边,安抚地说:“不去上课了,我陪你。”
过了很久,陈灿才动了动。
他出伸手,拽着周途的衣袖,像是在忍耐着莫大的痛意,一字一顿地说:“周途,我们做吧。”
说这话时,陈灿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多少个日夜,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爷爷临死前衰败的模样,他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他照常去教室上课,看着讲台上嘴巴在动的老师,却耳鸣得听不清一句话,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就连每天去图书馆,也只是背着沉甸甸的包去,又原封不动地背回来。
明明爷爷最大的希望就是他依靠读书出人头地,可他因为这些害死了爷爷,现在却一个字也学不进脑子里,他是个不孝子。
陈灿被巨大的痛苦裹挟丶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可又能去哪里呢?
眼看着眼前的人又不安起来,周途忙将人抱进怀里,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安抚:“你现在状态不太好,我们出去散散心吧,你想去哪里……”
话未说完,就被陈灿封住了唇。
陈灿死死抱住他的腰,周途被迫踉跄地後退几步,小腿撞上床沿,发出不小的闷响声。
确定关系以来,陈灿也只是偶尔会主动一些,而像现在这样,确是从未有过的。唇齿厮磨间,周途恍惚觉得唇瓣好像被咬出了血,可陈灿却毫无所觉,像条搁浅的鱼,拼命挣扎着企图获取一点微薄的氧气。
直到一滴滚烫的眼泪砸在周途的眼皮上,他才回过神来,紧紧抱住陈灿,主动亲吻他。
周途的衣服早已变得皱皱巴巴,被陈灿扯得扣子崩掉,滚落在地板上,清脆的几声之後,消失不见。
陈灿主动去吻周途的脖颈丶锁骨,将眼泪留在那些地方,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让周途的体温也随之上涨。
周途知道陈灿并不是真的真的想做,他翻身下床,去抽屉里拿东西。
拿回来时,还未拆开包装,就被陈灿抢过去,全部扔进垃圾桶里,他的声音急促而压抑:“不要,我不要用这个。”
“不行。”周途蹙起眉,伸手去捡。现在他们都没做好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准备,陈灿暂时不冷静,他却不能不多考虑。
见他又将东西都捡起来,坐在床上的陈灿眼泪大颗大颗地向外涌出,沾湿了浓密的睫羽,看得周途一阵心疼。
“不用这个,我不要。”
陈灿已经快要失控,周途只得依他,又暗自想着,吃避孕药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他恨不得能飞到医院去做结扎。
最後还是没用︱套。
周途垂下眼,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上次买的,陈灿吃了一粒,还剩一粒的药。
“最後一次。”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麽好,却又没办法,现在陈灿情绪很不好,什麽都只能顺着他。
陈灿坐起身,接过药和水,仰头吞下,将水喝干净,递给周途:“我还想喝。”
周途点点头,转身去接。
陈灿看着他走远,之後,从嘴里吐出一颗药,丢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