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看在闻家的面子上,我会给你留条命。”他嘴角咧开一个恶劣的弧度,“不过……缺个胳膊断条腿什么的,应该也没关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闻溪那只插在裤兜里的手动了一下。
然后闻溪慢条斯理地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动作极其自然地放到了自己斜挎在身侧的帆布包上。
闻溪捏紧了包,和系统说了几个字。
霍煊低头看着眼前人雪白的脸和冷淡的眉眼。像是被什么迷住一样,在迎面甩过来的装着书的斜挎包时,他似乎动不了,身体被什么电麻了一样。
结结实实挨了一包书的揍,霍煊眼前一花,身体僵硬地躺倒在地,就这么傻了一样看着闻溪蹲下来。
头火辣辣地疼,额角刚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崩开了,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下。
阳光从闻溪背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在逆光中显得格外幽深。
他不知道刚刚不能动是不是错觉,但是他现在脑袋被摔得巨疼,动一下冷吸一口气。他手都还没来得及抬起来。
接着,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扇在了霍煊另一边完好的脸颊上。
力道不轻。
闻溪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蠢得要死。”
说完,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随意又带着点嫌弃。然后迈开脚步,绕过地上僵硬的障碍物,径直走向紧闭的教室门。
门锁被轻松拧开。
门外正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几个alpha小弟,猝不及防地对上门内闻溪那张平静无波的脸,都愣住了。
闻溪看都没看他们,侧身从他们中间走了出去。
几个小弟这才反应过来,探头往教室里一看。
“霍哥!”
“卧槽!霍哥你怎么了?”
小弟们魂飞魄散,慌忙冲进去七手八脚地把霍煊扶起来。
“滚开!”
霍煊猛地甩开搀扶他的小弟,身体不稳加上脑袋又遭了一击,踉跄了几步又倒了下去,被那几个alpha手忙脚乱地接住。
“闻溪,你给我等着!!!”
为什么不是哥哥呢
闻溪回了宿舍,他推开宿舍门,楚临南正好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脸上贴着的创可贴还没撕掉,下巴左边还带着点淤青的痕迹。他看到闻溪进来,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快步走上前。
“你回来了?我刚刚看校园论坛……有人说你被霍煊堵在教室里了?”他上下打量着闻溪,见他全须全尾,连根头发丝都没乱,才松了口气,“他们没怎么你吧?”
系统在闻溪脑海里不屑地哼唧:“就他们?来一火车皮,我分分钟钟全给他们撂倒。”
闻溪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平静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他走到沙发边,随意地坐了下来。楚临南见状,也松了口气坐下,心想也是,闻溪入学那天可是由闻叙白和谢珣亲自陪着的,霍煊再疯,应该也会顾忌一二。
楚临南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闻溪面前的茶几上。他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主动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那个……程翊承,他这几天都没来学校。”他顿了顿,“我托人打听过,他家里那边……好像也没人知道他具体怎么回事,只知道他请假了。”
闻溪端起水杯,小口喝着,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嗯,没关系。”
他本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拉拢程翊承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程翊承,对他想做的事没有丝毫影响。闻予安和程奕,他一样能想办法送他们上路。
晚饭时间,楚临南显得有些踌躇,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微微低下头,声音不大地对闻溪说:“那个……闻溪,谢谢你帮我解围。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就当是感谢你那天……”
闻溪侧过头,认真地看了楚临南一会儿。少年微微低垂着头,耳根有些泛红,眼神真诚又带着点局促。闻溪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行。”
没有选什么高档餐厅,就在食堂一楼。闻溪是挑食,但那源于他匮乏的童年。
小时候被关着,饥饿是常态,他那该死的爹妈没把他当人,有些东西大多带着苦涩和屈辱的记忆。
长大后有了选择,那些曾与痛苦紧密相连的味道,他本能地排斥。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吃,只是不想吃。
就像现在,他端着餐盘,亦步亦趋地跟在楚临南后面。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菜品上扫过,最后随意地指了两个最普通的素菜。
楚临南看了看自己餐盘里同样寒酸,只够果腹的饭菜又看了看闻溪盘子里那点绿油油的叶子,犹豫着开口:“闻溪,要不再加个荤菜吧?”
“不用。”闻溪打断他,端着盘子就朝空位走去。
楚临南有些失落,但也没再坚持。
闻溪心肠很硬,从不算什么好人。小时候,为了反抗那些嘲笑他野种、灾星的混蛋,他经常和人打得头破血流。他只在乎自己,也只相信自己。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顾晟,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拒绝楚临南的好意,不是因为同情对方拮据,更不是善良。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楚临南现在能拿出的感谢,他也就接受着。如果楚临南真有那份能力,将来能凭自己走到足够高的位置,那时他说感谢,拿出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闻溪会心安理得地收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