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剑也被击飞。
草木乾坤戒在水墙砸下来时为了保护她消耗了太多灵力,此时尚未恢复,没有办法催动。
辛眠望着漫天金光,那些都是段南奚元婴期的功力。
在这密集的攻击面前,她心知自己定是非死即伤,抿着唇後撤半步,像是完全放弃抵抗一般,微侧了头,意味深长地瞥了卫栖山一眼。
不是说不想再看到我受任何伤害了吗,现在是在干什麽?
我打不过了啊。
我会死掉的啊。
还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吗?
卫栖山。
这就是你说的要保护我吗?
大言不惭。
连自己亲口说过的事都做不到,你真没用。
卫栖山被那眼神里的嘲弄狠狠一刺,咽下喉间翻滚的猩血,也不顾体内残留未消的馀劲,再次冲到辛眠身前,惊虹剑气与符箓撞在一起,迸发出巨大的冲击力。
他侧过脸,馀光里映出辛眠单薄的身形。
“呵呵,真是不怕死啊。”
白渊的声音瞬间靠近,交错的符箓与剑气在这一刻尽数消弭,卫栖山来不及闪躲,被一把扼住了脖子。
“呃……”他挣扎,却浑身酸疼。
“小丫头,你不是说要老朽帮你杀了他吗?老朽这便遂了你的意,如何?”
白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辛眠,苍老却遒劲的手将卫栖山的脖骨掐得发出闷响。
“我改主意了。”辛眠道,“方才那般说辞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设计你,借他之力拖住你,我好救下白泽。现在白泽死了,杀不杀他对我来说无所谓。”
白渊脸色不变:“这样啊,小小年纪,变脸变得比老朽还快,那换个吧,你还想要什麽?听白泽说你们是受周衍之命来沧溟海找新现世的灵脉,可找见了?”
“没有。”
“不对,你找见了。”
“?”辛眠不懂,“何意?”
“方才那扇门後,你没进去的那间屋子里,在我鲛人族秘阵的催动下,那些庸才的尸身与魂魄皆已炼化成为纯净的天地灵气,充裕丰盈,可媲美一座天然灵脉。”
白渊对自己的杰作极为满意,面容上浮起几分自傲。
“你再说一遍?”
辛眠的呼吸猝然紊乱,流萤剑甫一落入手心,她便提剑冲向白渊,双眼漫起红血丝,细看之下,脸上的每寸皮肉都在不可抑制地发着轻颤。
“老东西,你再说一遍?!”
剑尖汇聚起星星点点的灵气,几乎搅动了整座海底宫殿中漂浮的微小光粒。
眨眼的工夫,剑芒已抵上眉心,白渊不动声色地负手而立,凝着辛眠这张近乎崩溃的脸,眸中划过淡淡的怅惘。
像。
真像。
眼睛像,脾气也像。
嬉笑怒骂都带着她的影子。
他叹了口气,手腕轻抖,将卫栖山又一次甩飞出去。
轰——
卫栖山的後背砸在旁侧的墙上,胸骨几乎要被震碎,右边胳膊仿佛被他自己拧断,反扭着手撑在墙壁上缓冲,手背青筋暴起,屈起的小臂颤巍巍打着摆。
尽管如此,他也没办法立刻赶到辛眠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飞跃至白渊身前。
白渊擡起了手。
不,不要——
卫栖山目眦欲裂。
白渊的手抓上了辛眠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