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被他抓着腕子,一双红肿的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声泪俱下地控诉:“两年前,你不告而别,两年后,你又总是不愿意解释你的苦衷。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非要你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了不成?我离开你就一定活不成了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有原因才离开我,你这两年心里一直有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呢?你这样瞒着扛着,就是我想原谅你,我又凭什么原谅你呢?”
薛明眼泪一颗一颗垂在睫毛上,濡湿了半张面庞,眼神里却透着股倔强:“齐绪,恋爱不是你这样谈的,不能你觉得为我好就是为我好,你应该尊重我,你应该让我也知道真相,让我有做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只能无知地等在你背后,不知道下一步的你是要转身还是回头。”
“”齐绪心头一阵剧烈的颤抖。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这一刻将他的心填充了个满满当当,压在心口,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来气。他怔怔地望着薛明泪眼朦胧的脸,嘴唇张了又合,最后无力地垂下头:“对,我从来都不懂如何正确经营一段感情,我太自大了。”
齐绪自嘲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揉捏了一番薛明的脸庞,温声说:“对不起,哥哥没能给你做选择的机会,哥哥伤害你伤害得太过分了。”
“”薛明定定地望着他,又是一滴眼泪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了下来。
“刚才,你的手下说到甘川柏,他干什么了?”薛明低声问。
“他”齐绪刚要开口,薛明忽然抬头,直勾勾地望进自己的眼镜里。
“他自从家里破产之后,一直恨着我。今天雇人跟在外卖员后面,这一刀便是他划的。”齐绪将随口编的说辞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地将真相说了出来。
他敏锐地感觉出来,薛明刚才心口堵着的那股郁结之气消散了些。
薛明这是在猜,猜自己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刚才那番话。
齐绪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件对事。
薛明的眼神又落在了齐绪那处伤口上。
他一个大男人,平时刮刮蹭蹭的也不在意,自然比不上专业医生的包扎。一想到齐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别人胡乱扎了这么一下子,他心里就顿顿的堵着疼。
“还疼吗?”薛明问。
齐绪本想说不疼了,可划到嘴边溜了一圈又拐了个弯:“嗯,还有些疼。”
接着,薛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饱含的情绪,齐绪有些看不懂。
可是下一秒,齐绪就惊讶地挑了眉毛。
薛明低头,凑近齐绪那处被包扎好了的伤口,只留给齐绪一个乖巧的发旋儿,轻轻对着伤口吹了口气。
他是真的心疼齐绪这处伤,此刻也没多想,直接循着本心做了。
等做完这跟哄小孩儿的“痛痛飞”无异的举动之后,薛明才想起来害羞,匆忙挺直脊背。
他能感觉到齐绪灼热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让他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
可是齐绪胸膛上下起伏了两下,也只是说:“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他从车前抽了张纸,递给薛明:“擦擦眼泪。”
薛明接过纸,犹不放心,抬起头,睁着双圆乎湿润的眼看着他,巴巴地问:“那,那甘川柏还会回来吗?他会伤害你吗?”
齐绪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心里斟酌一番,觉得告诉薛明也没事,便说:“没关系,他以后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薛明眨了眨眼,有些不信齐绪的说辞,赌气道:“你就会骗我。”
下一秒,他的脸便被人轻轻捧了起来,望进了齐绪的一双眼里。
齐绪软下声音,安静地与他回望,许下承诺:“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了,好不好?”
“”薛明搭在身边座椅上的手缓缓缩紧,“你再被伤了,也跟我没关系。”
齐绪笑开了。
可是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资格找薛明问个清楚。齐绪咽下“刚才还着急得很现在就翻脸不认了”不提,问:“送你回哪里好?”
“你的手还能开车吗?”
齐绪说:“抱你回去都没问题。”
“?”薛明跟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一眼,撇下齐绪,自己爬到了副驾驶去了。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刚认识那会儿,薛明还总是忘了系安全带,还总要齐绪来帮他。
可是现在,薛明是断断不会再忘了。
“去哪里?”齐绪问,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薛明直说:“回我学校。”
齐绪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松了下来,整个人长舒一口气:“宿管阿姨还给你开门吗?”
“旁边有个小门,我翻进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