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就像前两天一样,自己到了楼层以后提前下电梯,接着让齐绪自己回去就算结束了;谁承想,到达志愿者楼层以后,他刚要和其他学生一起离开,就突然被齐绪叫住了。
“薛明。”
背对着齐绪,薛明悲愤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晚了,今天是最后一晚,忍忍就过去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薛明转过头,假笑着问:“怎么了?”
齐绪客客气气地一笑,没说话;薛明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其他人都离去,电梯门自动在他身后关上了,密闭的小空间里一时间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薛明才恍惚意识到:齐绪这人找他根本就没别的事!
他只是想把自己扣下来而已。
薛明眉宇间顿时染上一层不耐。
此刻没别人了,薛明也懒得再装,往墙上一靠,胸膛长长起伏了一下,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齐绪望着他,轻声回复:“我想多见你一会儿。”
“可是我不想见到你了。”薛明毫不犹豫地说。
“”齐绪默然。
就在此时,齐绪所在的楼层到了。
薛明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数字,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说:“有时候我也挺弄不懂你的。”
“你说,两年前,我追在你屁股后面,舔你舔成那个样子,你呢,说走就走;现在我学乖了,我不纠缠你了,你,你为什么又来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呢?”
说完,不等齐绪作何反应,薛明侧身一让,留出一条路给齐绪:“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他垂着眸子,安静等待齐绪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
接着他就可以将这三天继续当做是一个意外,他和齐绪依旧能回到各自的人生轨迹上,就像两年前齐绪所希望的那样,余生再也没有交际。
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没有等到齐绪的动静。
就在薛明忍不住抬眸去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又将他完全包裹起来了。
齐绪不容置喙地抓住他的手腕,狭长的眼静静地望着他,在薛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将他拉出了电梯。
薛明脑子还是蒙的,一直等到他被齐绪拽进了房间,他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说:“齐绪你干什么啊”
齐绪反手将人按在门板上,膝盖微蹲,矮下身来与薛明平视,问:“怎么不叫齐老师了?”
“”薛明头发凌乱,湿漉漉的眼睛愕然地望着齐绪的眼,喉结颤抖着滚动了一下。
怎么不叫齐老师了?
别人都叫齐老师,薛明在人前也这么叫他;这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只有嘉宾和工作人员,自然要将自己放在与其他人相同的位置上。
可是,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薛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叫出了“齐绪”这两个字。
这是不是意味着,薛明心底,也始终无法做到真的将齐绪当做一个普通嘉宾来看待?
眼前的漂亮男孩茫然又惊慌地看着自己,好像连日来的自我保护面具终于被齐绪撬开了一个角,齐绪心下一叹,浑身都卸下了力度。
他将下颌放在薛明的肩膀上,去嗅后者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闭上眼说:“就陪陪我,这样都不行吗?”
“”薛明嘴唇翕动,还是没能狠心说出“不行”这两个字。
他僵硬地被齐绪抵在门板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齐绪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自己身上,明明酒店冷气很足,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快烧起来了。
“不是故意的,不是想抛弃你。”齐绪闭着眼睛,拥着薛明的手指不住抓紧,显示出他此时内心有多么不平静,“这两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薛明咬住下嘴唇,不觉得这是个多么好的解释的时机。
他听见自己硬邦邦地说:“你给我解释了原因,我就一定要毫无理由地接受吗?”
他能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那个人听了这话以后浑身一僵,心里居然泛起来了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
薛明继续说:“齐绪,你也太自信了一点吧。我们分开的时间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了,你为什么觉得我还会在原地等你,无怨无悔啊?现在你回来了,随随便便哄我几句,说什么不是故意的,是有苦衷的,我当时所承受的痛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我就可以活该一等再等,等你大发慈悲再来和我相恋吗?!”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很酷的。在曾经自己很喜欢的人面前说出这么成熟的话,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那个小城少年了。
他没义务听齐绪的解释,也没人能强迫他一定接受齐绪的道歉。过期的罐头就算曾经很好吃,现在也已经过了最佳食用期。他和齐绪也是这样,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齐绪听着听着,便从他肩上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