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官员和将领们都惊慌不已。胆小者,甚至暗中退了两步。
源贺一脚踏上宗爱的尸身,猛地抽出染血的匕首,高高举起。
而后,他又从怀中掏出拓跋余手书盖印的罪状,运足中气,声震四野:“巨奸宗爱!弑君矫诏!祸乱朝纲!残害忠良!罪恶滔天!人神共愤!今奉先帝遗志,已将其明正典刑!其罪状在此,尔等可自行观之!”
一旁,李云从高声道:“奉武威公主之命,监斩国贼!”
长孙渴侯长啸一声,亦振臂呼号:“奉武威公主之命,监斩国贼!有敢附逆者,同此下场!”
事已至此,谁还看不明白?今夜,这些人有此一举,是出自武威公主的谋划。原来,她和驸马,从未真的臣服于宗爱。
士兵们高擎火把,映着源贺刚毅的脸庞,和那滴血的匕首,也映着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
此刻,那些本因畏惧宗爱权势,而行谄媚之事的官员、将领,无不胆战心惊。
但见大势已去,又听闻罪状,哪里还敢反抗?
短暂的死寂之后,众人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将军英明!为国除奸!”
猎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个权阉的时代,以这种血腥的方式骤然落幕……
两个时辰前,贾周从一名女子怀中醒来,神情有些发怔。
女子娇媚一笑:“郎君,你方才……有些生涩,莫不是第一次?”
贾周皱了皱眉,隐隐生气:“自然不是,只是久久未沾女子了。”
“如此,不如我们……”女子搂住他又要亲。
贾周微微避让了些,道:“改日罢,我要回府了。”
闻言,女子也不强留,贾周遂穿了衣,从榻上起身。
须臾,贾周从妓馆中出来,一名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塞给他一张纸条,目色惶急:“李太医令,让小的交给您的急信!”
贾周展开纸条,但见上面写着:“右昭仪于宫中突发急症,口吐白沫,昏厥不醒,情势危急!”落款是李云洲特头的标记。
贾周脸色骤变。
沮渠那菲是沮渠牧犍之妹,更是他潜伏宫要守护的人。
当下,贾周不及细想,遂下所有事务,驱车赶往皇宫。
宫城已经下钥,但贾周作为宗爱的亲信,自是能随意出入。
不久,贾周一头冲进沮渠那菲的寝宫,左右顾盼:“昭仪!昭仪您怎么了?!”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病重的沮渠那菲,而是端坐殿中、面色沉静的武威公主拓跋月,和在她身旁、脸色灰败的李云洲。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数名公主府的护卫悄然出现,堵住了他的退路。
“贾公公,或者说……丁鹏统领,别来无恙?”拓跋月冷冷开口。
中计了!
贾周猛一扭头,瞪视着李云洲:“李云洲!你竟敢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