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见过与她一般大不爱笑的孩子,对?方身着锦衣华服,不爱笑,也没人逼他笑,所有人都哄着他,他板着脸,说?些如大人般的话语,周围的人都会夸他一句: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长大了定?是个了不得的人。
他说?的那些话,她也会。
他看?过的那些书,她也会。
但她不可以。
因?为她是卑贱的奴仆,她不能比主子聪明?。
她是下等?人,便要对?着每一个人笑脸相?迎,只因?——身份低贱。
她幼时见了许多,看?了许多,身边的大人告诉她,像她们这样的人,若是能讨得少爷的欢心,成为少爷的妾室便是莫大的光荣了。
她每日?、每日?笑着。
将自己?的骄傲打碎,将自己?的自尊折断,让自己?成为一个合乎要求的奴仆。
然后被?周围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真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可她始终是奴。
逃不开,脱不掉,一纸契书将她压得无法喘气。
她总以为自己?是不同的,自己?与那些人都不同,自己?能够改变那个她不愿的命运——
她挣扎过,努力过,为了摆脱那个命运,她想着那便是最后了,往后她便自由的,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再无瓜葛,她不去怨,也不去恨了,然后喜欢的人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命运在那一刻又被?改变了。
她成了人上人,得到了曾经想要却无法触及的身份,她得到了一切,又好像失去了一切。
兴许是报应。
报应她竟想抛弃一切独自活着。
命运何其不公。
命运又何曾公平?
她原是想闭上眼的,与水中的鲛人一般,只是——她曾说?过的。
——不管多少次都好,我都会找到你的。
她挣开了沉眠的鲛人,拼命地朝着水面?游去,而后从窒息的湖中冒出了头。
她咳了两声,费劲地朝着岸边游去,在触碰到冰冷的地面?时,她半倚在上面?咳出了不小心喝下的湖水,水与血混杂在一块,一时竟分不出她咳的到底是水还是血了。
水中很冷,泡了许久的身体如今靠在岸上更是感觉到了阵阵刺骨的寒意。
她努力往岸上爬,一点一点地使劲,然后看?见了出现在远处的人,对?方喘着气,额上全是汗,在见到她时,对?方停下来的身体又动了起来。
她跑了过来,将她从冰凉的湖中拽了出来。
名为西初的少女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将她浑身捂得严实?后,蹲下-身来看?着她,两人的目光相?接,一时间她也看?不透对?方在想些什么,心中稍有迟疑,下一秒那双将她从水中拉起来的手捧住了她的脸。
“好凉啊。”她这么说?着。
一双手却始终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