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溟伸手正要将其置于木桌,忽然一道声音在他身後像鬼一样响起。
“净心神君半夜潜入我房中,这是想干什麽?”
若溟动作一僵:“……”
霎那间,屋内烛灯骤然亮起,盛千澜压根没睡,他靠在窗边一脸悠闲地望着石化在原地的若溟,兴味盎然。
这老狐狸像是专门在此守株待兔似的,就等着若溟不请自来自投罗网。
若溟猛地朝榻上看去,被褥间分明空无一人!
内心不由得对自己连连摇头,连最基本的障眼法都没勘破,委实是有点丢人现眼了。
“咳,盛将军,这是你的器物,我来物归原主……”若溟好不容易憋出句话,尴尬地几乎无地自容。
盛千澜披散着头发,只身着了件内衬,看着慵懒随意。若溟不经意扫过一眼,又急匆匆地移开视线。
“这个是我特意留给你的,不用还我。”盛千澜看着他手中的指环,已然失笑。
若溟这才不解地看向他:“什麽?”
——丢在浮仙桥上,特意留给他的?
这是什麽意思?
他未发觉,刚刚那句话音落下,眼前人的语气已经冷地毫无温度。
“若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盛千澜的话音犹如一根锥刺,一双眼睛在碎发下亮得惊人。
若溟恍惚一瞬,竟也一时失语。
——是啊,他到底在干什麽?
他为什麽会在诗卷上写他盛千澜的名字?为什麽会在午夜梦回时想到和这个人的过往?为什麽会在流觞宴刻意叫仙兔奉上桂花糕和糖画?为什麽会在浮仙桥上捡到指环後义无反顾地下来寻他?
为什麽会在那年盛千澜立下神令後,就对其念念不忘至今?
若溟茫然地盯着他,只觉得这副面孔在渐渐与他梦中的模样重合。
慕溟剑两次抵在他颈侧的画面定格脑海,一次在那光怪陆离的梦中,一次在久别重逢的宴上。
盛千澜额上的灵光再次于他眼中闪过,呼应起记忆中多年以前,早在若溟下凡对那个孩子出手相救时,就曾看见过的光点。
这个特殊的光,他始终不明白它代表着什麽。
就像他如今为了盛千澜做到这一步,也不明白什麽是爱。
一丝凉意划过脸颊,若溟回过神来,伸手一摸,他居然无意识地流了泪。
“盛千澜,”若溟声音颤巍地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他乞求,“我……不知道。”
攥着指环的手明显颤抖起来,他望着盛千澜无动于衷,站在原地束手无策。
进一步无门,退一步不甘。
“你犯禁了,对不对?”这更像一句陈述。
若溟闻言骤然擡眸,盛千澜正向他步步紧逼而来。
“你在那些诗词旁边写我的名字,做的梦里都是跟我有关,流觞宴上交手唯一一次走神是你伤到了我,现在在浮仙桥上捡到指环又第一时间就来找我……”盛千澜几乎将他抵到了桌角,看着若溟一脸震惊的模样,又偏过头做了个深呼吸,“亏老子之前忍了那麽久,还以为你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
若溟不可思议地听完这些,想开口问他是怎麽知道的,可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出来。
忽然,他指尖碰到了桌上的食盒,若溟侧目看去,这分明是一盘自己喜爱的桂花糕,他竟是早就猜到了自己会来!
“想问我是怎麽知道的?”盛千澜趁着他走神一把将人摁在桌上,“你难道不清楚自己表现的有多明显吗?”
若溟像是彻底怔住了,迁就着盛千澜动作,後背抵上白墙,半坐在木桌上仰视着他。
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如今近在咫尺,若溟感觉整个世界仿佛沉寂,连盛千澜在说些什麽都没继续认真听下去。
眼前人看着他,几番欲言又止。
下一刻,若溟伸手扯过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