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这是给你的礼物,我今天和同事去堰胡了,”陶山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袋子,放在珍珍面前的桌上。
珍珍眼睛还肿着,没动。但陶山奈看出来,那个粉色的包装袋吸引了珍珍的目光。他伸手把粉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堰胡景区的特色木质发卡。又拿出一包牛若干也放在一旁。
“你是店里唯一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发卡也是特色,希望你喜欢。”陶山奈笑得真诚:“牛肉干就没人都有份,不嫌弃的话拿回去尝尝。”
珍珍看着那头花的样子心里就喜欢,但两天了她都不开心,脸上也笑不出来,抬起手相碰又不好意思碰那发卡,瞟了两眼陶山奈,低声说句谢谢,把头花和肉干拿到了柜台下。
阿魏一直听着前台的动静,生怕珍珍不开心迁怒到陶山奈身上。但过了会没动静,却见陶山奈笑嘻嘻地小跑过来。
阿魏挑眉看他,嘴角压不住往上跑。
陶山奈朝他眨眨眼:“我给珍珍买了头花,”他又拍拍自己的背包底部:“给阿娇和阿姨也买了,一会你带回家。”
陶山奈乌黑的瞳仁在修车间顶棚的灯光下晶亮清澈,那对酒窝比起那双眼睛毫不逊色地好看,阿魏下意识抬手要摸陶山奈的发顶,却发现自己手上满是油污的手套。
盯着那只抬高的手,陶山奈拉下拿手上的薄膜手套,把自己的脑袋伸在那掌心里胡乱蹭蹭,像小狗一样摇头摆尾地咯咯笑。
阿魏先是被陶山奈摘掉手套而感到意外,紧接着毛茸茸的黑发便贴在自己手心指尖,浑圆的脑袋在自己掌下来回蹭着转着,他第一次觉得“十指连心”这话不假,因为他心里此刻也被这发丝拨动,痒痒的,胀胀的。
汽修店关门的时候,罗丰水他们负责把珍珍送回家,陶山奈跟着阿魏最后锁店门。
立秋已过,太阳落山后,风也凉爽许多,a市的早晚甚至有些凉意。
陶山奈大臂上在晚风里起了层鸡皮疙瘩,他背着双肩包,双手搓搓胳膊等在一旁,偷偷看着阿魏弯腰收拾店里的垃圾。店外的橙色灯光打在阿魏的脊背上,灰色的短袖因为汗湿了贴合在他身上,因为力气活而造就的背部肌肉在光影中清晰地被勾勒出来。
陶山奈看着那背影,脸上温度升高手心也出了汗,不自然地盯着自己的运动鞋面不敢抬头再看。
轰隆隆隆隆
那种炸街般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地响起,直到巨大地在陶山奈和阿魏身后响起,轰鸣声震得陶山奈耳朵疼,后腰像是有尖刺在戳着。
陶山奈转头,见到了看起来非常酷炫的一红一黄两辆跑车,车子停下,轰鸣骤停,陶山奈竟然有些耳鸣。
两车上下来三个人,打扮入时。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男青年,直奔阿魏过来。
“阿魏哥!好久不见。”
八角锤嚣张
“阿魏哥!好久不见。”
男青年头发向后梳了个大背头,打满发蜡。脖子上一条成人小指粗的金属链子,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宽松的牛仔裤、黑色t恤上画着骷髅头。走近了,陶山奈才看到,这人打着唇钉,手腕上许多手链叠戴随着走动发出脆响。一旁同来的一男一女,男人米白色短袖,女人一身黑色的超短连衣裙,走的是暗黑风格,和陶山奈大学同学在摇滚社团的演出服似的。
阿魏直起身,看着来人不光不悦地和他们对视,顺手把陶山奈拉倒了一旁。
“米白色短袖”看着陶山奈,从头到脚打量两三遍:“呦,店里来新人儿了?挺白净啊,看着不像修车工。”这人声音尖锐让陶山奈头皮发紧。
“找我什么事?”阿魏声音带着一丝怒意,脸上表情肃杀。
“三个月后我们有场比赛,想请阿魏师傅给改辆车。”为首的男青年说,说罢还朝地上吐了下口水,陶山奈看到他竟然还打了舌钉!
“我不会改车。我们打烊了,好走不送。”阿魏转身拉着陶山奈要走。
跟来的那个“米白短袖”立刻挡在陶山奈身前,抱着手臂站定,很明显就是不让他们走。
“阿魏,我想你是知道的,这a市里,找别人究竟会不会比你改的好,效果不是已经被万千亲身试验过到了么?”
听到男人话里的那个名字,陶山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加大了。
阿魏盯狠了对面的黑衣男子:“不会就是不会。就像你当时问我一样。”
男人忽然笑了:“嗨,你看我身后这辆老车,你眼熟吗?这可是你的手艺不记得吗?”
阿魏下意识挪开眼去看那辆红色的车子。眉头揪了起来,严重情绪浓烈地翻滚着。
那男人走到车子跟前,蹲下身,抬手拍了拍轮胎:“当年,你怎么换轮毂来着……哎呀让我想想,实在精彩,那火焰可真漂亮,窄胎就卡紧了宽轮毂……你再看看这悬挂,再看看这排气……”
男人说到火焰时,阿魏的眼中就有一团火,像是要把眼前的几人跟眼前这辆车带给他的记忆一起,统统烧穿。
那记忆里的巨响和火焰,以及那血肉模糊的身形,刺痛着阿魏的神经,他咬紧的牙关和滑动的喉结出卖了他。让陶山奈明白,黑衣男所言非虚,阿魏之前定是帮他们改装过车子。
他反手握住了阿魏的手,试图让阿魏冷静下来。
只听那男人又说:“我知道你缺钱,”他转脸看看建斌汽修的店面门脸:“可是你那点矜持、所谓的守规矩让你赚到钱了吗?看这店破的招牌都快塌了,你也还是个修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