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铮干笑两声:“哈哈,秀白你说话怎么跟家主一模一样?唉,我确实不爱修行,我更喜欢这花花世界,再说,我们李家有你一个修真天才不就行了?”
不对,不对劲。
哪里不对?
李秀白摸了摸胸口,那里什么也没有,心里好像一下子就落空了,他大步离开马场,桃花迷眼。
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事情。
十八岁生辰当日,李家难得大办一场宴席,既为生辰,也为庆贺,一大清早,李若锦便亲自过来给自己的孩子束发。
“从前我给你梳头,你还站在板凳上,如今却是比我还高了啊。”
李若锦慈爱的看着他,在修行上,李若锦严厉强势,但生活上,她也是一位温柔的母亲,李秀白从镜子里望着母亲的脸,总有悲伤的情绪翻涌,似乎许久未见过母亲了。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伤?
戴好发冠后,李若锦后退,打量了他半晌,满意地点头。
“不错,长大了,”李若锦噙着笑,为他整理衣摆,一边叮嘱:“今后的路,要自己走啊,一定记得不骄不躁,脚踏实地,你的天赋比我更高,只要你刻苦修行,未来的成也定会比我强,就算我不能一直看着你,你也得……”
“娘,”李秀白心脏狂跳,不安地打断她,“您怎么……说这样的话?”
李若锦站直了,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悲伤,仍是笑着的,“没事,时辰到了,随我去招待客人。”
宴席盛大,各大家族纷纷送来贺礼,但凡见到李秀白,无非都要恭喜他突破金丹,说好些少年天才,前途无量之类的称赞,夸得李秀白颇有些飘飘然,直到李儒携李非铮进来,看见那父子二人,李秀白眉头紧皱,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见过家主后,李非铮坐在了李秀白的左手边。
“秀白,你这回的生辰宴当真是风光啊,看来家主对你的修行相当满意,很给她长脸呢!”
在他开口时,李秀白的厌恶达到顶峰:“李非铮,在你眼里,人与人之间就只有利益关系吗?”
李非铮阴了一下脸,很快调整过来,陪笑着端起酒杯:“唉,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
三杯下肚,李秀白的情绪沉了不少,他有些烦躁地描摹杯缘,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从不会因这点小事为难他人,他心烦意乱地抿了一口酒,苦涩的酒味在口中散开。
这酒是江南来到好酒,他应该认得一个爱喝酒的人,他答应过那人,要把好酒带给他……
带给谁呢?
秘境:喜(三)
时光匆匆,转眼已度过两年,李秀白二十岁了,及冠之后,接着又迎来新的喜事——
成亲。
都说成亲算得上人生五大喜事之一,李秀白却没有实感,太顺利了,他抬头看向春日的太阳,似乎每年都是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
未过门的妻子是李若锦为他选定的,据说是个极好的姑娘,与李秀白一样,走的修行之道。
告知他这个消息时,李若锦还说:“你与她定能心心相印,共同攀登修行的高峰。”
可李秀白还没见过他未过门的妻子。
“啧,李秀白,你这家伙居然就要结婚了?”上官缨跟他走在街上,匪夷所思,开口就是损:“你这样式的也能结得了婚?半天闷不出一个屁,跟你不如跟块石头。”
李秀白冷冷瞥他一眼,快步走进饰品铺子。
虽说他也认为成亲之事太早了些,但是既然已经定下了婚事,也不能敷衍了事,叫人来李家受委屈,好像是在欺负人。
两人进入饰品店,上官缨打趣道:
“来给你未来媳妇儿挑首饰了?你见过人家吗?知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
李秀白面无表情:“没见过,不知道。”
上官缨摇摇头:“面都没见过,你知道人家是圆是扁?你不喜欢她怎么办?”
李秀白淡然道:“那也不过是多养一个人,我还是养得起的,若是她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
上官缨“嘶”了一声,摸摸胳膊,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或许是这两年太过顺利,李秀白总有种预感,那个没见过的妻子自己也会喜欢。
店里的首饰琳琅满目,李秀白从没挑过这些,顿时犯了难,耳环项链皆是俗物,既然对方也是修士,大概率不会喜欢。
他一路挑到店内最深处,看见一枚玉佩,玉石成色清亮,外形却十分古朴,像是个无事牌,他拿在手里,温润细腻,只有小半个巴掌大。
他诡异地觉得熟悉,好像这理应是他的东西。
“这可是块璞玉,”店老板笑着过来推销这块无事牌,“未经雕琢也清透无比,由高等修士炼化而成,您是自己佩戴吗?”
李秀白摇头:“给我的伴侣。”
“哦,”老板了然,笑道:“这是能养人的好玉,夫人佩戴再合适不过,我给您包起来?”
李秀白买下了它。
李家大公子成亲,排场自然不会小,李秀白身穿大红喜服,头戴黑色冠帽,翻身上白马,走在大路上,可谓是丰神俊朗,器宇轩昂,引得路人啧啧赞叹。
沿路,李秀白接收了无数的贺喜,在热闹的鞭炮声中,等到了同样一身喜服的新娘。
她头戴大红盖头,长裙拖地,有些羞赧似的微微低着头,身形倒是修长高挑,有弱柳扶风之姿。
那种自己会喜欢她的奇怪直觉再次出现在李秀白的脑海。
等新娘入轿,李秀白掉转马头,慢慢往李家走,到了家门口,亲自把人扶出轿子,二人牵着红绸花的两端慢慢走进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