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大不小的两声喘息,直接让外面的人停了脚步,站定在近在咫尺的门口。
我这才真切地害怕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严凛的脚踝。
他安慰般摩挲我的后颈,低声道,“锁过门了。”
好在门外的人识趣地并没有拧开门把手,就又走远了。
一场虚惊过后,我的心还是狂跳不止,热情褪去,不怎么有心情了。
“就这点胆子?”他笑话我,又细致地用纸巾帮我擦干净了脸上溅上的白色液体。
在我的强烈建议下,我们分开上楼,我更是提着箱子先从后门出去,再从正门进来,欲盖弥彰一番后,心里还是止不住害怕被哪位同学窥破私情。
好好的一顿感恩节大餐,我心虚到全程和严凛保持距离,他在餐桌,我就连水都不敢去拿,他在客厅,我就连电视都不敢多看一眼。
糊糊弄弄过去了这场胆战心惊的聚会,等到了严凛家里,我才在他开门时观察到那已经冰到极点的脸色。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上他的车,我甚至斥了巨资打车过来,仅仅比他晚了那么几分钟而已,不至于这么大脾气吧?
想去哄哄他,却被两个立在门口的超大旅行箱绊了个踉跄,严凛回过身扶了我一下,说的话还是硬邦邦的,“你不看路的?”
我顾不上磕痛的膝盖,下意识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国一段时间。”
“现在?”这会儿才是十一月底,距离圣诞假期还有半个多月呢。
“嗯。”严凛道,“后天就走。”
怎么我刚回来,他就要走,我开始后悔在迈城多玩了几天。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跟在他后面追着问。
严凛倒了杯水给我,语焉不详地说,“估计要明年了。”
这么久!我瞬间蔫了,嘴角耷拉下去,连水杯都没接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我有些生气,如果他能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一签完合同就回来了。
“不想告诉你啊。”严凛语气突然变得很恶劣,“最好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国了,让你再也烦不到我。”
一句话又把我打回了原形,我僵了僵,心难受得厉害,过去那些伶牙俐齿的回击也说不出口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原来遇到他这种话我还能自我消化,而现在的我已经被严凛的温柔惯坏了,再也禁不住任何不好听的嘲讽,
可他又为什么要用这么直白的话告诉我,还是对我只有烦。我终归是个累赘,让他巴不得赶紧脱离,
搞不好,他回去这么久,就是想躲我远点,然后不声不响地结束这段上不得台面的厮混关系。
越想心里越失落,眼眶不受控地热起来,我想保全一点点最后的自尊心,借口说要去卫生间。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严凛从背后拦腰抱住。
“你还真生气啊。”他声音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委屈,“我都没怪你走这么久呢。”
严凛很少会做出这种挽留意味十足的动作,他的怀抱又那么让人贪恋,我即使心里怪他说话狠心,到底还是舍不得挣脱,任由他的双手环在我的腰间。
“本来想去迈城飞的。”他忽然说。
我立马“嗯?”了一声,表示不懂。这样的安排太过离奇,从迈城飞回国是越飞越远,而且到什海市都没有直飞。
没听到他解释,却感到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气声从我头顶飘落。许久后,才听到他轻声说,“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不用我折腾了。”
一时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怕又是自作多情,可想了好几种解读方法,最后还是全部指向“严凛因为想见我,才会舍近求远,不惜从迈城转机17个小时回家”这个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答案。
大概是我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的时间有点久,久到严凛忍不住把我身体掰过来,质问道,“怎么不说话。”
这个时候如果再问“为什么”那实在是太煞风景了,我抬起僵直的胳膊回抱住他,窝在他怀里半天才用若不可闻的声音说,“能不能元旦前回来啊?”
“嗯?”
“有礼物。”我顿了顿,用更小的音量补充,“需要当面签收的。”
no26
严凛回国之后,我们起初连合适的交流方式都没找到。
我仍旧不爱用微信,而我们在这边的社交软件他回国也用不了,越洋电话接不接得到全靠运气,折中之后,只好又用回了邮箱。
他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基本还是我在单向输出,和过往不同的是他会回复了。
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有时候发邮件的时间都是国内的凌晨时分了,但他还是能很快回我,好像不需要睡觉一样。
我发的大多是一些没营养的琐事,比如波城又下大雪,比如文章又写不出来,比如楼上邻居装修房子极度扰民……
但也有些事,我并没说。比如我要在圣诞节去dc两天。
我的好朋友陈柏本科学习极其努力,除了我们本身的语言专业还修了经济类的双学位,毕业后直接进了一家著名的外资银行工作,前几天公派来dc出差,我打算趁着圣诞放假去找他玩。
临要飞的前一晚,严凛却如同开了天眼般问我圣诞假期有没有出行计划。
没问的时候可以不说,但是问了,我总不能骗人,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要去dc的事情。
严凛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没等他开口拷问就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过程像是在征求他的批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