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哥,你不用……”
“我想给你。”湛哲摩挲着他的手指,“我离不开画笔,这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艺术,用我所追求的东西为所爱之人创造出东西,这就是我的幸福遵旨。”
他轻轻吻住贺升的无名指节:“现在这个时代,直接说爱太风俗,慢慢用馀生践行吧。”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湛哲是跟湛若宁一起走的,专车接送。
临走前,湛哲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又摸摸他的脸颊:“到了学校,记得按时吃饭,专心学业。乖仔。”
“嗯。”贺升用力点点头,“……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湛哲低声说,“每天。”
湛若宁站在车边看两人告别,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
哥哥能找到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他也深爱着的人,是这二十年来,最大的慰藉。
就算是男人……也没什麽。
“哥,该走了。”她轻声提醒。
湛哲最後抱了贺升一下,然後松开手,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向车子,没有回头。
他也怕一回头,看到贺升那双含满舍不的可怜眼睛,自己也会舍不得走。
贺升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缓缓啓动,驶离修理厂门口,汇入车流,直到再也看不见。
“哥。”
贺阳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揶揄,“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湛哲哥是去干正事,又不是不回来了。”
贺升收回目光,笑骂了一句:“就你话多。”
他们两个人杵在风里。
天气还有点儿冷,贺阳把手揣在兜里,又叫了声:“哥。”
“嗯?”
“跟男的谈,啥感觉?”
“感觉?谈了个男的。”
“……”
“你这回答的跟没回答一样。”
贺升斜睨他一眼,“怎麽,你好奇了?想试试?”
“滚滚滚,我纯直男!钢铁直!比钢筋还直!就是好奇问问。”
“不像你会问的,”这小子,一撅屁股都能知道要干什麽,贺升直接道:“谈男谈女你随意,前提是别找烂人,自己也别滥。”
“我对象都没谈过一个,哪儿滥了?”贺阳看着鞋尖,语气多多少少有点自卑,嘟囔着:“再说,我这一身修车修出来的味儿……真有人看得上?”
贺升对他笑了两声:“看上看不上,感觉这东西,说不清。缘分麽,也说不清。”
“就像你修车,碰到对的零件,严丝合缝,劲儿往一处使,那感觉就对了。管它外壳是圆的还是方的?合的进去才是硬道理。”
“不过,”贺升语气一折,郑重道:“不管是跟谁,都得是跟那个对的人。”
“互相珍重,互相担待。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糟践别人,也作践自己。”
贺阳沉默了一会儿。
春风带着未散的寒意拂过,吹动他额前碎发。他忽然擡起头,眼神里带着点罕见的迷茫:
“哥,那你怎麽确定,就是对的那个?”
贺升望着远方早已空无一车的街道,“可能,当你发现看不见他的时候,心里跟少了块肉似的。看见他,哪怕就站那儿啥也不干,你都觉得……嗯,就是这儿了,就该是这个人。”
贺阳嘶了一声:“我明白了。那这个零件是钱。”
贺升:“……”
我操?
好像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