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的灯火与重逢的体温
国家集训队预备营的阶段告一段落,苏澄影拖着略显疲惫却更多是充实的身心,踏上了返回的列车。这一次,没有□□的陪同,只有她一个人,和一个装满了更深奥笔记和几本大部头参考书的行李箱。
车窗外,北方的秋意已浓,层林尽染。随着列车向南飞驰,窗外的景色逐渐重新披上熟悉的丶南国晚夏的葱茏。离那个有她在的城市越近,苏澄影原本平静的心湖,便越是难以抑制地泛起细微的涟漪。一种混合着近乡情怯与巨大期盼的情绪,在她清冷的眼底悄悄流转。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沈寒星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上车了吗?路上小心。我去车站接你!(笑脸)」
简单的文字,却带着阳光般的暖意,瞬间驱散了旅途的孤寂。她回复:「嗯,快到了。」
当列车缓缓驶入熟悉的站台,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苏澄影提着行李,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心跳,在不经意间加快了节奏。目光在接站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特定的身影。
几乎是同时,她看到了她。
沈寒星就站在闸机外最显眼的位置,跳着脚,用力地挥着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丶灿烂至极的笑容,像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一盏小太阳,瞬间攫取了苏澄影所有的视线和呼吸。
穿过闸机,沈寒星立刻迎了上来,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苏澄影手中沉重的行李箱拉杆,另一只手则顺势握住了她空着的那只手。动作流畅而熟稔,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累不累?路上顺利吗?吃饭没?”沈寒星连声问着,眼睛亮晶晶地上下打量着苏澄影,眉头微微蹙起,“好像瘦了点。”
苏澄影任由她握着手,感受着那掌心传来的丶久违的温热和略显急促的脉搏,一路上的疲惫和那点微妙的忐忑,仿佛瞬间找到了安放之处。她摇了摇头,声音比平时更软了些:“不累。顺利。还没吃。”
“走!先回家放东西,然後我们去吃好吃的!我知道新开了一家粥店,味道可好了,养胃!”沈寒星兴高采烈地规划着,拉着苏澄影的手,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向地铁站。
地铁车厢里人不少,她们并肩站在角落。沈寒星一手拉着吊环,一手依旧紧紧握着苏澄影的手,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苏澄影微微侧头,就能看到沈寒星近在咫尺的侧脸,看到她眼角眉梢还未褪去的兴奋,和眼底那抹清晰的丶因她而生的光彩。
「世间最踏实的幸福,莫过于跨越山海归来时,出站口那盏专为你而亮的灯,和那只穿越人海丶毫不犹豫伸向你丶紧紧握住你的手。」
车厢微微晃动,沈寒星的身体偶尔会不经意地靠过来,带着洗衣液的清新气息和属于她的丶独特的温暖体温。苏澄影没有躲闪,反而在那细微的碰撞中,感受到一种令人安心的亲密。她能清晰地听到沈寒星在她耳边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她们交握的手心,渐渐沁出湿润的丶黏腻的汗意,却谁也没有先松开。
回到沈寒星家——苏澄影的父母还在外地项目上,沈寒星父母热情地招呼她吃了点水果,便体贴地将空间留给了两个久别重逢的女孩。
沈寒星的房间还是老样子,有些凌乱,却充满了生活气息。书桌上摊开着她的习题集,旁边还放着那本苏澄影给她整理的笔记。窗台上,那串贝壳风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丶悦耳的声响。
“你先洗个澡放松一下,我去热一下粥,马上就好!”沈寒星把苏澄影的行李箱放好,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苏澄影站在房间中央,环顾着这个充满沈寒星印记的空间,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包裹了她。这里,和那个充斥着公式丶竞争与孤独感的北方宿舍,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洗完澡出来,穿着自己留在这里的干净睡衣,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沈寒星已经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小菜进来了。
“快,趁热吃!”
两人盘腿坐在房间的地毯上,就着矮几,安静地吃着简单的宵夜。粥熬得软糯香甜,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吃完,沈寒星收拾了碗筷,回来看到苏澄影正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侧脸在台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带着沐浴後的清爽和水汽。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苏澄影手中的毛巾。
“我帮你。”
苏澄影微微一愣,没有拒绝,顺从地低下头。
沈寒星的动作起初有些笨拙,但很快变得轻柔而仔细。指尖偶尔会穿过微凉湿润的发丝,触碰到苏澄影敏感的头皮,带来一阵细微的丶令人战栗的电流。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发丝的窸窣声,和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
空气中,某种无形的东西在悄悄发酵,变得黏稠而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