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场的铃声敲响,夏天才真正开始
最後一门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如同赦免的号角,响彻整个校园。
几乎是在铃声落下的同一瞬间,压抑了数日的狂欢如同火山喷发,从每一间教室里汹涌而出。欢呼声丶尖叫声丶把试卷抛向空中的哗啦声丶桌椅被拖动碰撞的声音……汇成一片,宣告着漫长学期终于画上句点。
“解放了——!”
顾云昭第一个从座位上跳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仿佛要把这些天积攒的疲惫和憋闷全都甩出去。她转身,一把抱住还在整理文具的林栀予,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林栀予惊叫一声,随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绯红。
沈寒星把笔往桌上一丢,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我的妈呀,总算活过来了……”她侧过头,看着正在仔细检查准考证是否都带齐的苏澄影,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别检查啦,苏大学神!放假了!天塌下来也等开学再说!”
苏澄影被她逗笑,停下了动作,眉眼弯弯:“嗯,放假了。”
那种弥漫在空气里的丶轻快得几乎要沸腾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就连平日里最沉默的同学,脸上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松弛和喜悦。
老师抱着试卷离开後,教室彻底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大家迫不及待地讨论着暑假计划,相约着去哪里玩,哪部电视剧要开播,哪个游戏要出新副本。MP3的耳机被分享,碎碎冰被掰开,传递,甜腻的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带走最後一丝考试的燥热。
「学生时代最极致的快乐,往往就藏在期末考结束铃响的那一刹那——那是一种将沉重包袱彻底卸下,即将坠入漫长丶自由丶充满未知可能的夏日美梦前的,巨大眩晕感。」
沈寒星丶苏澄影丶顾云昭和林栀予四人没有立刻离开。她们靠在教室窗边,看着楼下如同开闸洪水般涌出教学楼的人群,分享着一袋新买的薯片。
“海边!别忘了海边!”顾云昭嘴里塞着薯片,含糊不清地提醒。
“知道啦,”沈寒星拍掉她伸过来还想拿薯片的手,“下周出发是吧?东西都开始收拾了!”
林栀予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我查了天气预报,那边下周都是晴天。”
苏澄影也微笑着点头,海边的旅行,像一颗挂在未来不远处的丶闪闪发亮的糖果。
就在这时,她们看到陆止安和江澈一前一後,沉默地穿过喧闹的走廊。陆止安背着那个黑色的丶装着音频设备的双肩包,江澈手里则拿着一个似乎是电路板的东西。他们对周遭的狂欢充耳不闻,径直走向楼梯口,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他们两个,真是越来越神秘了。”顾云昭嘀咕道。
“管他呢,”沈寒星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庆祝放假的方式嘛。”
也许他们的庆祝,就是立刻钻进那个只有代码和音符的世界。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四个人终于背起收拾好的书包,随着逐渐稀疏的人流走出校门。
校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和各式各样的小摊贩,空气里混合着食物香气丶汗水和一种“终于结束”的集体性释然。
“接下来干嘛?”顾云昭搂着林栀予的肩膀问。
“先回家睡他个天昏地暗!”沈寒星大声宣布,引来苏澄影一阵轻笑。
“然後,”沈寒星凑近苏澄影,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晚上上线?好久没一起打游戏了。”
苏澄影看着她亮晶晶的丶充满期待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分别的时刻到来。四个女孩在校门口用力地拥抱。
“下周见!”
“海边见!”
沈寒星和苏澄影看着顾云昭和林栀予手牵手走远,这才转身,踏上回家的路。晚风拂面,带着夏日特有的丶温热而自由的气息。路边的音像店大声播放着流行歌曲,小卖部门口挤满了买冷饮的学生。
所有的压力丶紧张丶不安,仿佛都被那终场的铃声带走了。剩下的,是属于她们的丶漫长而明亮的夏天。
“感觉真好。”沈寒星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感叹道。
“嗯。”苏澄影应着,目光掠过街边橱窗里反射出的丶她们并肩而行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丶却发自内心的笑意。
暑假,开始了。
而属于她们的丶新的故事,也即将在海浪声中,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