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全世界失眠
陈淮景坐在车内,一直盯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啓动车子离开。夜晚的城市灯火很绚烂,车窗玻璃上倒映轮转各色灯光。他在这片繁华里莫名奇妙地想起刚刚停车的位置,那个偏僻而老旧的小区,路边仅剩一盏发亮的路灯。如果不是因为时绿蕉是自己的员工又是江扬力荐的“好苗子”,他绝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会大晚上开车来到这个市区边缘的荒芜地带。这跟他以往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甚至能说得上是南辕北辙。陈淮景发散的思维在付雯的电话打进来时终止。“Fletcher今天这麽早就开始工作啊?”付雯昨晚跟男友玩了一整个通宵,回来时看见路边的当地留学生玩滑板,年轻男孩子们敢冒险,不怕摔,滑板从一个坡面落到另一个坡面,好生惬意。她看着他们,就这麽有点突然地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找回了一点责任心。她靠着车窗给陈淮景打电话,“你那边信号不好吗,怎麽不说话?”付雯的声音不小,陈淮景手指移到侧边,调低了听筒音量,“说什麽?晚上九点你说我这麽早开始工作?”电话那端陷入片刻安静,付雯有些尴尬,她忘记他们现在不在同一个国家,中间时差漫长。她降下车窗,“那你是工作到现在才回去?”陈淮景反问,“你觉得可能麽?”又是一阵沉默。付雯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身边朋友不管什麽年龄阶段的都能聊得很愉快很投入。但她唯独跟自己的亲儿子没话聊,以往大多时候都话不投机,她现在已经有点後悔打这个电话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教你多少次了,别跟你爸爸那样,嘴巴这麽坏,小心找不到女朋友。”经过一个路口,陈淮景调整方向,目光放在路况,“那您真是多虑了。”顿了顿,他想起那天晚上陈峰的电话,还是问了,“你最近谈恋爱了?”付雯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承认得很干脆,“对啊,你认识的,就上次跟我们吵起来的那个房东。”陈淮景去年到英国出差,顺道去看付雯,她不久前投资了一个朋友的公司,结果对方干了不到两个月就卷款跑路了。虽然那点钱对付雯…
陈淮景坐在车内,一直盯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啓动车子离开。
夜晚的城市灯火很绚烂,车窗玻璃上倒映轮转各色灯光。
他在这片繁华里莫名奇妙地想起刚刚停车的位置,那个偏僻而老旧的小区,路边仅剩一盏发亮的路灯。
如果不是因为时绿蕉是自己的员工又是江扬力荐的“好苗子”,他绝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会大晚上开车来到这个市区边缘的荒芜地带。
这跟他以往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甚至能说得上是南辕北辙。
陈淮景发散的思维在付雯的电话打进来时终止。
“Fletcher今天这麽早就开始工作啊?”
付雯昨晚跟男友玩了一整个通宵,回来时看见路边的当地留学生玩滑板,年轻男孩子们敢冒险,不怕摔,滑板从一个坡面落到另一个坡面,好生惬意。她看着他们,就这麽有点突然地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找回了一点责任心。
她靠着车窗给陈淮景打电话,“你那边信号不好吗,怎麽不说话?”
付雯的声音不小,陈淮景手指移到侧边,调低了听筒音量,“说什麽?晚上九点你说我这麽早开始工作?”
电话那端陷入片刻安静,付雯有些尴尬,她忘记他们现在不在同一个国家,中间时差漫长。
她降下车窗,“那你是工作到现在才回去?”
陈淮景反问,“你觉得可能麽?”
又是一阵沉默。
付雯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身边朋友不管什麽年龄阶段的都能聊得很愉快很投入。但她唯独跟自己的亲儿子没话聊,以往大多时候都话不投机,她现在已经有点後悔打这个电话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教你多少次了,别跟你爸爸那样,嘴巴这麽坏,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经过一个路口,陈淮景调整方向,目光放在路况,“那您真是多虑了。”
顿了顿,他想起那天晚上陈峰的电话,还是问了,“你最近谈恋爱了?”
付雯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承认得很干脆,“对啊,你认识的,就上次跟我们吵起来的那个房东。”
陈淮景去年到英国出差,顺道去看付雯,她不久前投资了一个朋友的公司,结果对方干了不到两个月就卷款跑路了。虽然那点钱对付雯来说不算什麽,但她是一个很信运气和风水的人。事情发生後,她除了紧急联系律师就是琢磨着搬家。
陈淮景过去时,她正好拉着他一起帮忙看房子。
付雯是个急性子,不爱等待耐心也少,搬过去第一天就因为一些琐事跟那个德国房东大吵一架。
她语言天赋极高,用对方的母语一直给那位房东骂到无法还嘴的地步。
陈淮景旁观了全程,後半夜他失眠出门写方案,看见房东一个人坐在客厅喝酒还跟他碰了一杯。
“不记得了吗?”付雯问他。
陈淮景说记得。
挺好的,那个房东看起来比陈峰要有趣很多。只是他确实很好奇这两人都吵得这样水火不容了,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真是稀奇。
“不懂了吧?这就是爱情的魔力,碰到你就知道了,简直妙不可言。”付雯说这话时倒像个长辈一般。
“既然这麽不可言,那你就好好珍藏着,别说话了。”车子开了半小时才到,地下车库的光线昏暗,陈淮景手压在方向盘上,把空调又调低了几分。
他说完就没再开口,等待付雯兴致散去摁下挂断。
後背靠在车座,独自在车上又待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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