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y一路以“技术不够,生死自负”为由拒绝了好几名要蹭她车的男同事,这会儿两人成了最先到的那一批。
包厢内人不多,Darren冲她们挥手,“小时这边,一起坐啊。”
Cathy放下钥匙,看了Darren一眼,“小时是你叫的吗?张口就来,给自己当领导了啊?”
Darren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他脸上笑意不减,“那不是看Jane年纪小吗,估计才刚毕业吧?再说了,当领导咋了,人还不能有点梦想?”
Cathy哼了声,没有跟他争执下去。
大家陆陆续续到场,菜单轮流看过一遍,吃到中途,有侍应生敲开门说隔壁送给他们的酒水。
隔壁是领导们的包厢,酒也是好酒,没有人会推辞。
七八个人分两瓶也不至于喝醉的程度。酒杯分到时绿蕉这里,Cathy替她拦了下,“她酒精过敏。”
Darren手臂顿住,“喝一点也不行?”
Cathy坚持:“不行。”
Darren于是越位到下一个同事,“成吧。”
经过酒精渲染,话题很快就变得多起来。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聊着行业相关,时绿蕉坐在一旁安静地听,对面空调开得过低,冷风呼呼向外传送,吹得人头疼。
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位置。
包厢在二楼,中间有栏杆围成,时绿蕉站在栏杆前放空,注意力被楼下交谈的一对母子吸引——
大厅中央,小男孩用天真地口吻问妈妈,“那如果我没有考清华北大,只是想去烤地瓜,妈妈你也会为我骄傲吗?”
年轻的妈妈笑着回应他,“当然啦,如果你把地瓜烤得又香又甜,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的。”
她被这番可爱又有哲理的对话触动,嘴角不自主地扬起来。
目送那对母子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时绿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声音一直没停。
她取出,在看见屏幕上方显示的名字後,眉头瞬间拧紧。
陈淮景出差不在南城的这半个月,她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不管是在公司还是下班後的周末,她安静地阅读丶去背诵,去尝试夜跑,日常变得跟之前在酒店上班时几乎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开始认识到口语的重要性,每天会额外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手机APP做对话练习。陈淮景之前让口述的报价流程,她已经十分熟练了。
时绿蕉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会儿,迟疑地摁下接听。
“脸变得真快,再笑一下。”听筒那边的人说。
她怔住,“什麽?”
“听不清吗?”陈淮景带着笑意的声音落进她耳朵里,“我说,像刚刚那样,再笑一下。”
时绿蕉擡头,看见栏杆另一侧伫立的人。工作之外,陈淮景的着装大多偏休闲,他穿着件咖色的衬衫,手机贴在耳边,唇角勾出一抹弧度。距离并不算很近,她还是能看见,他眼底闪动的光影。
如果不是刚刚跟Cathy说的是要出去很久,时绿蕉这会儿一定转身就走。
“你刚刚喝酒了吗?”陈淮景目光从对面投来,他特意让江扬拿去隔壁的酒水,看起来她并没有尝试。
时绿蕉说没有,酒精过敏的借口在他面前也用不了。陈淮景顿了顿,“几点下班?”
“六点。”
“刚好,还有五分钟。”他说完就摁了挂断,微信消息紧随其後跳出来。
「Fletcher:下楼,帮我开车。」
「Fletcher:我喝了酒。」
时绿蕉顿时明白他刚刚那句还有五分钟是什麽意思,现在还没下班,他就还是她的老板。她那一套公私分明的理论被他灵活地钻了空子。
他开的是上次去平江出差的那辆车,有过上次的经历,时绿蕉上手很快。
她调整好座椅,侧头问他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