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靳灵放下水杯,“我只是没有想好要怎麽面对他,也没想好要用什麽样的说辞才能让他对我死心。”
可是不想面对就不用准备说辞。
这句话在喉咙里滚过,时绿蕉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靳灵的行为和她的语言很大程度上总是相悖的。
“我是觉得,不管怎麽决定,只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我知道。”靳灵避开她的注视,第二十次拉黑屏蔽打过来的号码。
江扬已经用了所有能用的方式,但是靳灵始终竖着一堵铜墙铁壁,不给他沟通的一丝机会。
他其实猜到她在哪里,利用公司权益去获取员工住址并不算很难,但江扬没有选择这麽做。他就算找上门,只要靳灵不想见他,也是徒劳。她惯回逃避,从小到大一碰到不想处理的问题的就逃避。还要反过来嘲笑他是不是胆小鬼?
上次吵架,仅仅是因为饭桌上双方父母的一句劝他们早点把证了。靳灵没有当场发作,出了餐厅大门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他什麽意思。
“江扬我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是曾经在一起过,那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被她这句话气到说不出话,脑子像炸开一样,有十分钟都是空白状态。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四年,几千个日夜,到她嘴里就只剩各取所需。
“什麽需?”江扬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声音冷到结冰,“靳灵,我有什麽是你所需要的?”
“身体。”
“行。”他拉着人上车,油门踩到底,径直往最近的酒店开。
两个人都崩着劲儿,即便是在床上,她也依旧不肯跟他说一句好话,“反正都最後一次了,有必要这麽客气麽?”
“还是说你就这麽喜欢我,非我不可?”
“这几年,你就没有游离过吗?你心里就没有出现过别人的身影吗?”
一整个下午,他几乎将全部时间和精力都跟她耗在一起。耳边被她的各种绝情话术塞满,江扬低头给用过的物品打结,已经分不清是生气还是难过,“那你是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我当然希望你有。”靳灵跟他对视,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锋利,“这样我们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我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一刻他很想问,为什麽要对他有心理负担,如果不在意不喜欢他的一切人际关系她都应该视作空气才对。这样才是靳灵。
但是江扬没有问。
他不想亲手打破自己靠臆想编织的梦境,即便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
酒吧装修完成已经半个月,今天是试营业第一天。没什麽人,江扬自己调了几杯酒,度数不太低,放下杯子的时候头脑已经不太清醒。
理智一点点被消磨,欲望占据了上风,江扬走出酒吧,伸手拦了辆出租。
时绿蕉跟靳灵没有聊很久,她知道她需要冷静,出来关上门,一通未知号码就打了进来。
她没有接陌生人电话打习惯,後者给她发了短信,“我是江扬,靳灵是不是在你那边?”
後面江扬又打电话过来,时绿蕉接了,她不知道江扬要做什麽,接通也没有说话。是江扬主动道明原因,“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
“靳灵突然从堪培拉回国,中途也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包括她爸爸和哥哥的,所以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江扬做了这麽长时间的营业,他的口才远比靳灵描述的要好太多。
此刻他打着关心发小安全的旗号,时绿蕉也不知道该怎麽拒绝,只是模糊地说,“她挺安全的。”
电话那边顿了下,“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事,但是Jane,拜托你这段时间多帮我照顾她一下,靳灵这个人脾气不太好,饮食也不怎麽规律,上次体检,医生说她还有轻微的胃溃疡。”
江扬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这些内容不涉及靳灵想要保守的秘密,时绿蕉思考了片刻,说好。
交谈到此结束。
挂断电话,时绿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得对,有没有越界的地方。
她望着陷入黑暗的屏幕发呆,下一秒,陈淮景质问的消息就弹了进来,“跟谁打电话呢?”
“警告你啊,我最近没有戴帽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