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余总算肯看扶疏一眼,张了张口,却最终没说什么。
“小疏,”沉冥在他耳边道,“只管做你想做的。你不欠任何人。”
“放心吧哥哥,”扶疏轻声答,“我想清楚了。”
他上前几步,往无字碑旁一坐,将仙辞剑插在身前,冲二人道:“我是我自己。今日这一仗,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只要别过此界。否则,谁都是我的敌人。”
诸余和怀图同时愣住。
半晌,怀图道:“你这是打算袖手旁观?”
扶疏反问:“不行吗?”
怀图哑然片刻,挠头道:“还真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你怎么也得选个立场,既然拒绝了我,那必然会帮玉京。”
“没有无辜者枉死就是我的立场。”扶疏指了指头顶,“顺便一提,你的那些虾兵蟹将撑不久了。阴府的鬼并未做错什么,你为泄私愤,让它们葬身在这场大战里,实在不是鬼王之举。”
怀图轻哼一声,没答话,看样子并不想管它们的死活。
他兴师动众谋划许久,目标并非是取代诸余。他要让诸余目睹自己在意的一切被摧毁,这就够了。至于此战的结果,其实无所谓。
而诸余是天下之主,是乱世枭雄。他不贪生,却也不奢望以一己之死,来换取怀图的善罢甘休。他要亲手了结任何影响天下安定的祸患,哪怕这祸患是昔日并肩作战的手足。
扶疏懂他,敬他。
却也因此而更恨他。
诸余始终沉默地看着扶疏,此时终于开口:“我知道你恨我。错过今日,可再没有这么好的报仇时机了。”
扶疏方才还算镇定,然而一听见他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两人见面,诸余还连吓带骗地威胁扶疏,不许他出绝喧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扶疏咬牙白了诸余一眼,没理。
诸余眼神微黯,偏开头,没再开口。
怀图看戏似地等了半天,才调侃道:“主帅,你这么多年也不算白忙活,至少没养出个小白眼狼。你的剑呢?拿出来,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诸余却没动。
怀图眯起眼:“看不起我?”
“我没有剑。”诸余将手负在身后,“就这么接着打吧。”
“嘲风呢?”
“断了。”
“嚯!看样子你仇家不少。”怀图显然来了兴趣,“是何方神圣,这么大能耐?”
诸余面不改色:“我。”
“……”
怀图品了品这个字,神情古怪:“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