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突闪,只见一条人影已闪掠在庄门下,这人的短剑未出手,却暗中摸了一把石灰在手中。
那使关刀的壮汉杀得性起,刀锋一圈,连姓勾的也圈入他的刀光中。
于是,姓勾的短剑疾点,发出:“叮”的一声响,紧接着一把石灰撒了手,他厉吼:“吃我一记夺魂沙!”
“唔!”
石灰撒了壮汉满面,也撒得壮汉双目刺痛,于是附近几个蒙面青衣大治愈挤而上,乱刀一阵狂斩。
壮汉叫声暴烈,大关刀自然旋身,三个汉子已倒在地上,然而姓勾的与姓阮的并肩出招,两般兵器齐自壮汉的背后捅进去。
姓阮的对姓勾的道:“干得好!”
姓勾的已举剑在吼:“冲呀!”
双方狂喊撕杀,一支支火把如闪映的金星,那种怖栗的赤红,一束束的刀芒闪动的均是极光与血光,庄门口刹时间已躺了三十多人。现在——
现在已将杀推进庄内了。
不少人是踩着尸体进庄的。
便在一片喊杀中,适时的闪出的一个人来,为首一人身高七尺,一身短札,黑胡子一寸那么长,铜铃眼四方眼,右手一把金臂砍刀,这人正是坝上的龙头老大,“金刀”段洪。
他冲到前院,发现一地尸体,又见他的大总管赵天云战死,不由目眦欲裂,咬牙欲碎地指冲来的一个青衣汉,骂道:“那里冒出来你们这批王八蛋,跑来坝上撒野,不把段某放在心上!”
迎面,忽然闪出一人,他吼叫:“少同他啰嗦,杀!”
他的“杀”字十分响亮,但也令段洪一惊。
“金刀段洪”厉声道:“是老二!”
不料那人更是尖声冷笑,道:“谁是老二,杀!”
“杀!”
金刀狂砍如电,段洪边杀边叫:“老二,你我金兰结义,你怎可以勾结外人对付你的大哥!”
“放屁!谁同你金兰结义,老勾老阮,你们还不放火烧——杀!”
“金刀”段洪狂怒如疯子,他一抡金刀直往庄门下站定的那人扑过去。
他几乎就是从十几个人的头上掠飞过去,就在一片火光中,一道金光撒下来。
段洪怒骂:“我宰了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
“叮,当!”
“噌,噌!”
“啊!”
只见那个头如巴斗的汉子双钩刀并举,拼力封锁住下斩的金刀,一边忽然射出短刀数把,每把短刀均扎在段洪的要害之地。
段洪无力地怒视着冷笑不已的大头汉,道:“水……老二,你……为……什么……要……要这样……”
巴斗似的头微微仰,那姓水的道:“姓段的,早几年我已与丹江长哥儿们扭在一起了,三江的船帮都要捧我为老大,你想想我还能叫你骑在我的头顶上?”
段洪双目几乎憋出眼眶外,他早已断气了。
杀戮不因段洪的死而停止。
杀声已自前面往后面推进,火光已在第三进院中冲天而起,段洪的内眷三十二人,丫头仆妇与庄丁护院也有五十多人,能杀的仍在拼命。
七进大院杀到三更天方平息下来。
姓水的已站在后院长廊上,他太清楚段洪一家大小每个人,因为他与段洪是结拜兄弟。
就在血迹斑斑里,他看着每一个死在地上的人——段洪的两个老婆,也是他时常叫的大嫂。
然后段洪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只不过他对段洪的小女儿没记忆,因为血泊中也不有个五岁大小的女孩子,那是总管的小侄女,却也死在后院里。
姓水的以为那个小女孩,也是段洪的小女儿,他放心的哈哈大笑了。
他以为斩草除根,坝上的基业在一场火拼中尽入他的囊中了。
他留一小撮人守在坝上,并公开宣布成立三船帮,当然了,姓水的成了三船帮的龙头老大。
火光燃烧地狂烈,附近山坡上两个抬轿的不敢多留,他们抬着段玉匆忙地回到段玉的外公家中于是,段玉又被送到一个很秘密的地方去了。
只不过这幕活生生的惨剧,却在段玉那小小的心灵上生了根,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夜所看到的一切。
当时她并未哭,这可不是她勇敢,而是早就吓呆啦!
如果不是她回到外公家,她一定活不成。
段大姐木然地直视着,她很悲哀,但双手却紧紧的握着,她的秀发有一半披掩着半边面。
高峰深深的瘪叹了一声,道:“该死的水龙!”
段大姐口干舌燥地说话,闻得高峰的话,她像被雷电劈了一下似的,忽然转身抓住高峰的双臂吼道:“小弟,你说我要不要取姓水的人头?”
“要!”
“你说我要不要毁了三船帮?”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