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金将军
哈刺乐王府。
“真的……一个月後就要开打了吗?”安沁颐还是觉得不现实,已经缠着尉迟谙问过好几遍了。
乐王双手摁住她的肩,再让她绕着自己走下去,她不晕自己也得晕:“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尉迟拓已经让人把宁国边境的大夫和青壮年抓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只要把这些人短暂训练一个月就直接让他们上战场了,我们之前说好的计划你记住了吗?”他温柔地拉人坐下,摸了摸她的发。
“哼,记不清了,本公主只知道那群小人让你和你的军队去送死,给他们当垫脚石,然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你,呜呜呜,连个全尸都没有!”公主越说越气,最後直接被气哭了,偏偏语气还挺凶,瞧着怪可爱的,至少某王会这麽想。
“哎,你不是知道那是假的嘛,反倒是你,才让我最担心,你的任务变数实在太大,可叫不在你身边的我该如何是好?”尉迟谙握紧了拳头,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可能会遭受的种种非议,他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提刀,拼死也要杀掉自己那位“好大哥”。
安沁颐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行,你现在去就是打草惊蛇,而且我想让你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名垂青史,供後世万人景仰,不就是个对我有非分之想的下流胚子麽,”她冷笑一声,“如果他真有这胆量,我定叫他有去无回,後半辈子只能当个太监!”
尉迟谙眼眶酸涩,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早就被眼前人填得满满当当,他将那柔软拥进自己怀里,语气坚定:“袅袅,等我回来,让你当皇後。”
乐王妃给了他一拳:“我当公主当王妃都累得够呛,你居然还想让我当母仪天下的皇後?我才不要,除非……”她凑近他耳边,“你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可不能缺胳膊少腿的,懂?”
看他那一副什麽都听自己的模样,安沁颐又开心又心疼,“要不你当皇後算了,我天天来你那儿下榻,给你破天富贵,荣宠无极!”
乐王这会儿是真的被逗乐了,笑得开怀,清逸俊秀的眉眼舒展着,像一幅山水画徐徐被拉开,好看极了。
“也行,到时候再说吧,我先去兵营看看有什麽好苗子,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他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在自己妻子的朱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稍作僞装後就翻墙离去。
要是此时在场能有第三个人,那麽这个人势必会感到非常惊讶,乐王不是个病秧子吗?何时恢复得这麽利索了?
可惜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屋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乐王妃,她走出屋外望着东方,那是她故乡的方向。
只愿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让天下百姓少受灾难之苦,一切一切,都要顺利。
墙上梅影疏淡,枝桠随风摇曳。安沁颐正兀自出神着,忽眉间一凉,原以为是雨,未曾想,竟是似柳絮因风起的鹅雪,纷纷扬扬地降临在人世间。像是老天垂怜着烟火世界的産物,高洁又悲悯。
她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哀伤,如今已入孟冬。一个月後,便是全年最寒冷的时候。本应在家围炉闲聊煮茶,与家人团聚,却偏偏受战争影响,不得安生。
盼来年开春,能尘埃落定吧。
——
裴初昼感到很煎熬,他在西营呆了快大半个月了,自己的族人才找到几个,他出不去,派出的蛊虫尽数夭折,不是被踩死,就是距离太远闻不到气息,迷路了。而且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庭清了,这里戒备森严,连麻雀都会被射下来,何况一只带着纸的鸿雁?
裴少主危险地眯起双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西营的头领——听说他和尉迟越有勾结,背景横得不得了,是故他待在这儿没人敢和他叫板,自己自然也不会做那个愣头青出头鸟。
要不自己取而代之,然後赢得尉迟越信任?只要表现出色再暗中挑拨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不行就杀了。只要让尉迟越看见自己的能力,何愁他不重视自己?
裴初昼越想越可行,这样既可以更方便去各营中找人,传信的阻力也更小些,到时候还有权利领衆兵投降回到宁国,来个漂亮的反杀,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正好明天是比武大赛,优胜者能当上副将,哈刺兵部之所以会设计这个比赛,是因为怕主将在特殊突发事件中不能做出最好的判断或者战术。何时进攻等决断都需要和别人商议才能再做打算,这时副将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通常大家都默认主将由皇室内定,副将就让平民百姓去争,因此副将这个位置大家都会抢着要。不仅风光还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但这明显对裴初昼毫无影响。
果不其然,两天後他顺利进入决赛,却在最後一场对局时故意放水,打了许久才“勉强胜利”,成功当上副将。
主将姜展走了过来:“裴清啊,当上副将得为自己取个好称号,说出去才有面子,这事不急,给你三天慢慢想。”说完他看着青年不卑不亢的模样,顿感欣慰,即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去。
姜展可在这之前就查过了这位名叫“裴清”的青年:父母双亡,家境困窘才来当兵养活自己,二十年来一直居于边城一隅,被几个退役老兵指点才练就这麽出色的功夫,此人一定得拉入大皇子阵营才行!
其实称号裴初昼一开始就想好了,只是到了第三天才郑重地述于姜展。
“烈金将军?好哇,真是好名字,不仅好听寓意也好,行,待会儿我就告诉大家夥儿!”姜将军对这个年轻人愈发满意,便道,“你今後就跟在我身边吧,不懂就问,我不希望你只会练武。”他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裴初昼眼眸闪动,听话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