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忘记了,我是神啊。”它温和地说。
“神?”季声笑出声来,她的目光在巨树的躯干上游离,“这麽多年过去你还是喜欢拔高自己,还以为睡了这麽多年你的大脑多少能清醒些。”
那张刻在树皮上的老脸通人性地露出一种和蔼的笑,没让季声觉得亲近倒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司苁引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还把嘴角裂的更开了。
要是说先前还能从那张老脸看出一点和蔼的意味,现在就成了吃人的恶鬼。
“那你又是为了什麽而来?”
“蠢材,当然是为了杀你啊。”
它似乎有些不解,又大方地说:“你可以试试,但我不明白,你为什麽要杀我?我对你很好,我给予你永生,让你可以无视一切伤害…你永远不会死,永远年轻,永远拥有健康旺盛的生命,难道这不好吗?”
季声叹为观止:“你怎麽做到如此自信的?”
“我不该自信吗?”它轻声说,“孩子,我可是能愚弄生命啊,站在这里的你不正说明我做到了神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吗。”
…和疯子交谈的人是傻瓜。
季声想给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点。
难道她还不清楚面前这个非人类是什麽存在吗?怎麽还试图和他聊起天了。
果然还是得直接一点。
季声按住心口,声音平直:“说到底,你的依仗就是放在我身体内的那颗心脏吧?你认为人类狡诈丶阴险丶会为了保护自己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你的心脏好好活下去,这就是你绝对不会死的保证。”
“当然,你留下的後手不止这麽一个。狡兔三窟,像你这样的家夥只会给自己留下好几条後路…说来奇怪,你怎麽就这麽喜欢给自己的伟大事业做批注写日记呢?”
她有点好奇:“你就没想过会被其他人翻到你写的东西吗?”
终于,司苁引变了脸色:“你想做什麽?”
“你怕啦?”季声眨眼,“不对,你可是神呀,神怎麽会怕区区…实验品?”
司晨匆匆赶到会议室。
她第一次见会议室有这麽多人,好像要把会议室塞得爆炸,可她此时管不了那麽多,她几步上前拉住程亦的胳膊:“到底怎麽回事?声声怎麽样了?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麽?”
“女士,这样的连环问我可没法一次性解答完毕,”程亦回头看了一眼司晨,又把注意力放回屏幕,“现在可不是十万个为什麽解答环节,等一切结束总会有人告诉你。”
“那声声呢?”司晨咬牙,压低声音说,“她会死的。”
这回程亦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他沉默着将弹出来的预警处理完毕,过了很久才开口:“总会有人死的…假如失败,她会死,假如成功,她才能活。”
程亦垂眸:“…她是我的姐姐,我只会比你更希望她活下来。”
“对她来说,向前才能博得一线生机,就算前面是死路,至少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司晨才发现程亦的手在发抖,他做了个深呼吸,肩头都在颤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姐姐全无後顾之忧。”
虚幻世界是属于季声的战场,现实世界是属于他们的战场,既然选择站在季声之後,就要为她清除一切障碍。
司晨一路来得急,只听了一耳朵他们之间的基础关系,可此时看着程亦抿唇的侧脸,她知道这对异父异母甚至年龄差距大到三位数的姐弟之间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情感链接。
她没再说话,退出会议室往坟场的封印去。
就算是蚂蚁也能咬死大象,她这只小蚂蚁也该出一份力了。
程亦死死盯着屏幕。
预警信息弹出得越来越频繁,他心底不祥的预感在涌动。
姐姐…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警告丶警告」
「监测人的生命体征正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