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贵妃被迫抬起头,撞上皇帝一片阴沉愠怒的眸子。
下一瞬,突然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祯贵妃脸上,“贱人!”
大殿众人皆是一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祯贵妃被打得歪斜在地,捂住脸颊,紧接着那几张卖身契甩在了她脸上。
纸张飞扬落在她身边,“真当皇家是你的戏台吗?!”
祯贵妃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忙拿起其中一张。
上面的确按着手印,但同样字迹分明地写着,“奴家中田产七亩,两子一女,宅院於扬州城南,附地契……奴承诺,入京後谨记要求,依从吩咐,揭发太子妃洛氏丑闻……如有半点差池,家中田产丶子女丶住宅收缴於元家名下,随元家处置。”
这根本不是什麽卖身契,这是血契……这是他们与寻芳阁下人签的血契!
洛笙微微跪直身子,扶了下洛熙的手臂。
皇帝甩开衣摆,坐在龙椅上平复着心绪。
下面萧楚淮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看着这出戏。
祯贵妃攥紧手里的血契,“陛下!此事的确是臣妾授意,可太子妃确实有过污点,这也是万万不可草草揭过的啊!又非臣妾冤枉他们!”
祯贵妃厉声催促着,“身契,身契在哪?拿出来!”
皇帝给身边大太监递了个眼色,“你去跟他们找,找到什麽都给朕念出来!”
“是。”
大太监连连恭声,捡起地上的血契,又走到老鸨身边。
老鸨手忙脚乱地拿出来身上所有东西。
大太监一张一张地念着,前面几张都是血契。
他翻到下一张,手突然停了下。
祯贵妃急声催促着,“念啊!”
大太监眉眼有些闪躲,最後还是硬着头皮出声,“罪民李德伏罪,协助祁王散播月蚩西湎热瘟入东宫,毒害太子丶太子妃等人,并在城中宣扬热瘟疫病,引发城中动乱。”
“罪民张全伏罪,协助……”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再次鸦雀无声。
皇帝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青,死死盯着下面大太监手中的东西。
萧云衍眼底浮现出红血丝,看向了一旁的萧楚淮。
萧楚淮平静淡漠地接过他的目光。
不止这些,萧云衍结党营私丶构陷忠良丶甚至还有当初与邓氏的兵戎勾结,擅军兴。
一条一条罪证被当众念出,犹如当众论罪,无可逃脱。
这件事情远远不只是什麽太子妃是否沦落过青楼那般简单。
吓得原本还胆大的老鸨抖如筛糠。
大太监念完之时,不要命的叩首,“陛下!草民没有,这些都跟草民无关!”
她的头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瞥见一旁的人,立马慌不择路地推脱着,“是元姑娘!都是元茉姑娘要草民乾的。”
“她找我们来,说让我们指认太子妃和她妹妹,我们本不想这麽做的得罪皇家,可她以权势想逼……”
正想要躲事的元茉突然间被点出来,她惊慌地看着下面的老妇人,百口莫辩,“你……你胡说什麽?”
老妇人本就是久混在市井,声音扬高轻而易举的压过了元茉,“草民全都是听她的吩咐,这些事情草民可一点都没参与!草民也不知道为什麽这些会出现在这里,陛下饶命!”
元茉张了张嘴,却怎麽都压不过老鸨的声音。
一时间只觉所有视线都看向了她,“陛下!臣女也不知道,这是怎麽回事……臣女……”
皇后打断了元茉的话,“元姑娘年纪轻轻,没想到竟如此恶毒。”
下面不知谁附和一句,“是啊,也是姑娘家,最该知道姑娘家不容易,怎麽能这样坏太子妃清白,何况太子妃还怀有身孕。”
“能有什麽啊,元姑娘私养面首,自己过得风流快活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指摘其他姑娘不检点。”
“啊?她私养面首?”
众人惊讶无比,“那她怎麽还能构陷太子妃,给人家身上泼脏水……”
“这不是洛家三姑娘要跟五殿下结亲了吗,原来要谈的是她来着,估计没谈成怀恨在心,就想他们也不好过吧。”
元茉浑身寒凉甚至不敢看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我没有!”
她自小金尊玉贵,争强好胜,何时受过这样的指点,“谁与你们说的!你们有证据吗?!”
大家当然没有证据,但议论也没有停止。
越来越多目光扫过来,像是要将她剖开,每一次都在她无比高傲的心上刺一刀。
元茉身侧的元佳滢掩唇,眉眼间平静无异。
这消息,当然是她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