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垂头扒饭的瞬间,嘴角却悄悄向上扬了扬,藏不住那点笑意。
狗蛋看得好笑,故意逗他。
“那你这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敖丙一听,立刻认真反驳。
“你真傻,东家都说了,男的不能怀娃娃。”
张奎笑着拍了拍狗蛋的肩膀,狗蛋也不恼,几人顿时笑作一团。
可玩笑归玩笑,敖丙是真的积食了。
半夜他从睡梦中醒过来,肚子里又胀又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着。
哪咤被他吵得醒了,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没睡醒的不耐烦。
“不睡觉,瞎折腾什麽?”
敖丙没应声,只是轻轻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声音里满是委屈。
“这里不舒服。”
哪咤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下来,一下一下帮他揉着。
敖丙的困意渐渐回笼,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直到他呼吸变得平稳,哪咤才停下动作,悄悄收回了手。
日子久了,最初的仇恨悄悄变了味儿。
谁说恨意里,不能悄悄开出名为爱的花呢?
白日下地前,哪咤特意找到李靖,语气带着几分不自在的叮嘱。
“让敖丙少吃点,他那肚子总鼓囊囊的,准是积食没好。”
李靖笑着应下。
“哎,知道了!”
看着儿子背着筐远去的背影,他眼底的笑意更浓,这臭小子,终是把敖丙放在心上了。
後来敖丙再去地里摘花生,李靖便时时提醒。
“可不能再贪嘴了,吃多了胃里不消化,夜里又该难受了。”
敖丙想起前几晚肚子胀得睡不着的滋味,乖乖点了头,只是指尖碰到饱满的花生豆,还是忍不住偷偷捏两颗塞进嘴里,细细嚼着解馋。
两人用板车拉花生回家,前前後後忙了八天。
连带着地里的花生秧子,也一并拉了回去。
李靖依旧分出些,给有家室的长工们带回去家用。
花生收完,地里的豆子还等着收割。
李靖便又带着敖丙去割豆子,去年他教过敖丙怎麽握镰丶怎麽发力,今年瞧着敖丙的动作,倒没全忘,只是力气用得太实,没掌握巧劲,握着镰刀的手上,早已磨出了一层薄茧。
不远处,哪咤正带着人锛玉米杆。
几人歇脚时切了浜瓜吃,哪咤记着敖丙嘴馋,特意掰了四块过来。
敖丙一看见浜瓜,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放下镰刀跑过来,接过一块就大口啃着,那急慌慌的模样,倒像是没尝过这甜味儿似的。
哪咤见状,故意轻哼一声,带着点嫌弃的嘲讽。
“瞧你这德行,吃相也太难看了。”
嘴上这麽说,转手把另外两块递给了一旁的李靖。
李靖接过,蹲在田埂上,慢慢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