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见煦早已睡着,并不知道小姑娘脑海中的弯弯绕绕,她只朦胧地感受到小姑娘靠过来的动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
……
付知晓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穿戴整齐,洗漱完後端着药盘就往外走。直到站在谢音挽房门前,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凭着本能敲响了门。
“阿挽,该换药了。”
“进来吧——”
屋里传来谢音挽还带着些睡意的回应。
付知晓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只见谢音挽正趴在床榻上,一双含笑的眸子从她进门起就黏在她身上。
“晓晓今日怎麽不叫我谢小姐了?”谢音挽故意拖长了语调。
付知晓一怔,下意识反驳:“我什麽时候喊你谢小姐了……”
谢音挽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了然,这人果然把醉酒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故意幽幽叹了口气,果然引得付知晓紧张地凑近。
“怎麽了?阿挽,是伤口疼了吗?”
“伤口不疼。”谢音挽轻轻摇头,在付知晓松了口气时,又慢悠悠地补充:“就是心里疼得很。”
“难道是伤到胸口了?”付知晓顿时慌了神,伸手就要检查。
谢音挽被她逗得笑出声来,这一笑牵动了背後的伤,疼得她眼角沁出泪花。
小猎户着实是可爱得紧,可爱到她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胸口没有伤到,晓晓先帮我换药吧。”
付知晓小心翼翼地将她扶稳,轻轻掀开衣衫检查伤口。见伤势没有恶化,她刚松了口气,正要撒药粉,就听见谢音挽轻飘飘地开口:
“昨日有人向我求婚,我应下了。”
什麽?
求婚?
“啪嗒——”
付知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呆愣住了,药瓶从付晓知晓手中滑落,药粉撒了一地。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还答应了?
她机械地捡起药瓶,紧紧握着瓶子,直握得手心发疼。
“那……恭喜谢小姐了。”她不知要作何反应,只呆愣愣挤出一抹笑来,这恭喜的声音干涩得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先莫急着恭喜。”谢音挽幽幽叹气,“那人求完婚就忘了,现在怕是要不认账了。”
付知晓眼睛一亮,又赶紧板起脸来:“这样言而无信的人,不嫁也罢!”
她一边义正辞严地说着,手里攥得紧紧的药瓶也被无意识地松开,继续小心翼翼地给谢音挽上药。
谢音挽感受着背上轻柔的动作,故意拖长了语调:“当真?可我都应下了……”
“自然是真的!”付知晓用力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又重重“嗯”了一声。
谢音挽经商多年,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此刻听着小猎户这般认真的声音,她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背脊都微微发颤。
付知晓却以为她在伤心哭泣,顿时慌了手脚:“你别难过……阿挽这样好,想找什麽样的人家找不到?何必为那等言而无信之人伤神。”
话音未落,谢音挽突然翻身坐起,惊得付知晓连忙伸手去扶。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谢音挽垂眸轻叹,“看来晓晓昨夜说的那些话,果然都是醉话。”
付知晓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丶我昨夜说了什麽?”
谢音挽擡起那双含情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昨夜有人醉醺醺地闯进来,拉着我的衣袖不肯松手,说什麽非要娶我不可,要一辈子对我好,还要帮我打理铺子……”
每说一句,付知晓的脸就红一分。
所以……那个求婚的人竟是她自己?
她醉酒後竟敢对谢小姐这般放肆!
谢音挽见她神色慌乱,故意轻叹:“看来晓晓果然是不认了。”
“不是的!”付知晓急忙否认,转念却又怔住。
她这般冒犯,谢小姐非但不怪罪,反而答应了她的求亲?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梦。
狂喜之後,理智渐渐回笼。
付知晓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看向谢音挽:“我认的。只是……”
付知晓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昨夜我醉得糊涂,这般私定终身实在不合礼数。婚姻大事,总要……总要正式请媒人上门,得令堂首肯才好……”
她越说越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