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郝红仰面躺在炕上,胸口剧烈起伏。她胡乱抓住周大丫的长发,仿佛只有借着这点力道,才能从汹涌的情潮中寻得片刻依托。
“要命哩……”她带着哭腔喃喃,脚趾在被单上蜷缩又舒展。
周大丫伏在她腿间,听见这话,她非但不停,反而变本加厉地使起坏来。
“停……快停!”郝红猛地弓起身子,双脚在空中无助地蹬踹,“俺真受不住了!”
待她求了又求,周大丫才慢悠悠直起身。看着郝红瘫软如泥的模样,她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唇,披衣下炕,倒水漱口。
周大丫眉眼含笑,神清气爽。
哼哼,大红的力气大,她的力气更大,想起方才自己所受的“苦楚”,她不仅又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总算让她也体会到了。
郝红瘫在炕上,望着屋顶出神。过了好半晌,她突然侧过身,望着正在漱口的周大丫:
“大丫,俺们该早些年成亲的。”她语气里满是懊恼,“白白耽误了这许多好光阴。”
“噗——”
周大丫一口漱口水全喷在了地上。
她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瞪着炕上那个犹自叹息的郝红。
“大红!”周大丫擦着嘴走回炕边,伸手戳郝红的额头,“你如今怎得这般没羞没躁了!”
郝红抓住她的手腕,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新棉被裹住两个相贴的身躯,暖意散发到四肢百骸,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俺是说,该早些与你过这样的日子。”
窗外月色明净,悄悄躲进云层後头。
周大丫心头一暖。早在几个月前,她做梦都想象不到她们还能有这样的关系。
更哪里敢想,一起过这样的日子啊……
她轻轻靠在郝红肩头,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她伸手握住郝红粗糙的手掌,在心底应了一声:
俺们会一直好好过这般日子的。
……
次日清晨,付见煦揉着惺忪睡眼,昏昏沉沉地要从被窝里起身。还未坐直,便被身後伸来的一条手臂轻轻揽了回去。
“姐姐再睡会儿,”纪小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今日休假呢。”
付见煦一怔,这才想起,沾了大红和大丫成亲的光,她也得了两天婚假。
她立刻安心地往回一躺,缩回被窝,阖眼打算继续安眠。
那个将她捞回来的小姑娘却得寸进尺地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後颈。
“姐姐昨夜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纪小雨轻声问道。
付见煦尚未完全清醒,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说你从来只有小雨一个,是真的吗?”
“你说会永远和小雨在一起,也是真的吗?”
一连串的问句让付见煦倏地睁大了眼睛,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昨夜小姑娘不是醉得厉害吗?
怎麽每句话都记得这般清楚?
这些话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嘛!问出来做什麽啊!
她只觉脸颊发烫,慌忙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纪小雨安心地弯起唇角。
昨夜她虽神志尚清,到底带着几分醉意。若不是借着酒劲,她断不会贸然问出“纯纯”的事。
虽然这意外的试探,反倒换来了一份意料之喜。
後来付见煦追问她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她没有明说。许是看出她心底仍存着些许不安,付见煦便将她揽在怀中,一字一句地说起了过往。
那是她连想都无法想象的世界:能千里传音的“手鸡”,能在云端翺翔的“飞鸡”。
纪小雨依偎在她怀里,听着女人轻柔的嗓音一字一句说着这些那些,虽然如此光怪陆离,甚至比她诹的神仙托梦还要离谱。
但她就是信了,觉得这就是真的。
听着听着,她也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明白为何一向羞涩的付见煦,唯独与付冬庆格外投缘,明白她的一手厨艺从何而来。
说到夜深,她仍不放心地追问:“那……姐姐对四姨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话一出口,就被羞恼的付见煦轻轻按住狠干了一顿,女人还不承认自己的恼,只借口,“累了才能好好睡觉。”
想起昨夜种种,纪小雨不自觉地抿唇轻笑。她悄悄朝付见煦挪近些,将脸贴在女人的肩头,重新阖上眼睛。
“姐姐,”她呢喃道,声音轻得像拂过窗棂的微风,“我也只爱你。”
晨光透过窗纸,温柔地洒在相依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