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孟,你小子又得逞了!”陆政委举着电文不无兴奋地说。
&esp;&esp;“过瘾——”
&esp;&esp;孟占山摆了个架势,一脚踢飞行军椅:
&esp;&esp;“政委,咱可是立了军令状,提着脑袋换来的!
&esp;&esp;娘的,传令三军,拔寨前行!
&esp;&esp;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
&esp;&esp;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
&esp;&esp;头戴金冠压双鬓,
&esp;&esp;当年的铁甲又披上了身。
&esp;&esp;帅子旗飘如云,
&esp;&esp;斗大的孟字震乾坤,
&esp;&esp;上写着冀西大队,孟氏占山,
&esp;&esp;谁料我三十一岁又打前锋哪。”
&esp;&esp;……
&esp;&esp;冀西大队艰难前行,指挥所设在距离前线不到500米的一个雪坡后面。
&esp;&esp;一排排炮弹倾泻在雪坡前的旷野上,雪粒子把天都遮盖了。孟占山“卟卟”地吐着流进嘴里的雪水,大骂道:“狗日的!狗日的!”
&esp;&esp;望远镜里,七纵十七师的战士们正在撤退,其实他们不是在撤退,而是行走在生死一线……
&esp;&esp;每一脚都没入大腿,前一脚才下去,后一脚老半天才能拔出来,部队完全陷入了敌人延伸的炮火中,一片片雪地被染红。
&esp;&esp;眼见十七师处境危险,孟占山眼都红了,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昏天黑地地咆哮了一声:“赶快通知炮兵,火力压制,掩护七纵!”
&esp;&esp;“炮兵说离得太远,怕打不准!”
&esp;&esp;“娘的,打不准也得打!先掩护七纵撤下来!”
&esp;&esp;“是!”
&esp;&esp;过不多久,远处闪过一排耀眼的火线,随即是惊天动地的轰鸣。
&esp;&esp;随着炮声隆隆,敌我双方展开了炮战,雪原完全笼罩在炮火之中。
&esp;&esp;“哐哐!”阵地后的几辆满载弹药的大车被炮火击中,顿时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esp;&esp;“日——”
&esp;&esp;又一发炮弹打来,是一发大口径炮弹,正落在指挥部不远处,溅起的雪块泥土冰雹般砸在众人身上。
&esp;&esp;没爆炸,是发臭弹,不然指挥部就完了!
&esp;&esp;陆政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打得啥玩意?都打到自己人头上来了!”
&esp;&esp;孟占山沉声道:“老陆,沉住气。”
&esp;&esp;其实,他心里也骂。
&esp;&esp;炮纵初学乍练,距离又远,有的炮弹居然打到自己的阵地上来了,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esp;&esp;被自己人炸死,那……那得有多憋屈?
&esp;&esp;可孟占山还是挺高兴的,炮纵一通炮击,敌人的火力好歹被压制了,不然七纵伤亡会更大。
&esp;&esp;“唉——”
&esp;&esp;望着在雪原上深一脚前一脚撤退的七纵,孟占山仰天长叹。
&esp;&esp;这仗确实难打,积雪是如此之深,冲锋和撤退都慢如龟速,雪原上又无遮无拦,部队完全成了活靶子。
&esp;&esp;怎么办?怎么办?
&esp;&esp;昏黄的阳光下,孟占山一筹莫展。
&esp;&esp;终于,他放下望远镜,沉声道:“通信员,传令各团,先去接应七纵的部队撤到林子里,再把各团团长找来,我有话说。”
&esp;&esp;……
&esp;&esp;十七师终于撤下来了,炮击停止了,敌人在用高音喇叭狂声呐喊:
&esp;&esp;“共军小子们!你们是小鬼碰到阎王了!新五军可不是好惹的,就凭你们那点装备,就敢太岁头上动土?告诉你们,门都没有!赶快逃跑吧,我们的大军已经包上来了!”
&esp;&esp;“队长呢?政委呢?”一阵急躁的喊声忽然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咕矶咕矶”的脚步声,15团团长郭胜利踏着积雪艰难地走向指挥所。
&esp;&esp;“老郭,我在这呢……”见郭胜利出现,孟占山赶忙出声招呼道。
&esp;&esp;还没等进来,郭胜利一把拔出腰间的手枪,继之粗声说道:“狗日的太欺负人了!队长,我带警卫连上去,搞他狗日的高音喇叭。我请战,我坚决请战!”
&esp;&esp;“胡闹!你一个连上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听到郭胜利的请求,陆政委严厉地训斥道。
&esp;&esp;郭胜利竟然出声顶撞:“我老郭宁愿战死,也不气死!”
&esp;&esp;孟占山在一旁哭笑不得,他走上去拍拍郭胜利的肩膀:“伙计,沉住气!这新五军不简单吶,把咱们的政治攻势那一套都学会了!娘的,你要是被气死,马克思都不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