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光,我在这。”若生激动地喊道。
尉迟净光穿过人群,来到了店前,瞬间瞥到了若生手上流淌的鲜血,眼神也变得暗沉了些:“阿喇汗王无邀直接入境,本就是僭越,还伤我王後,难不成是要与我作对?”
阿尔斯兰明白,与他作对,便相当于是与于阗作对。
若是以往还可一战,可现下于阗却是愈发景气,还同汉人同仇敌忾,不是阿喇汗可抵。
他推开些身子,擡手示意手下让开,若生走出了包围,另外数十人也跟着她的身後,一个个离开。
“是我不好,没护住你。”尉迟净光心疼地说,取来手帕缓缓地抱住她的手心:“先止血,有药时再换上。”
“嗯。”若生扯出一个笑容。
见她乖巧的模样,尉迟净光更是心疼,擡手抱起她。
若生惊呼一声:“我又不是伤了腿,净光!”
望着所有人的视线都传来,若生更是羞涩不已,催促着他快放下她。
尉迟净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未语,反倒是对阿尔斯兰说:“阿喇汗王若是无事,即刻离开吧,或是留在这……”话音一转,语气强硬:“想来您还未感受过于阗的待客之道吧。”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语气,与尉迟净光相处久了,不难猜,待客之道无非是到牢狱歇歇。
“阿尔,快些出城吧。”若生喊道,语气轻柔。尉迟净光朝她不满地皱起眉头。
待所有人走出包围後,哈尔娜也跟上,刚要走出,面前两堵人墙合拢,哈尔娜想要扒开,两人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向後看。
哈尔娜转过身,发现阿尔斯兰正发号施令,不允许她出去。
她气急,阿尔斯兰却问:“哈尔娜,你还愿意成为我的王妃吗?”
她一愣,却是很快讥讽一笑:“不愿。”
“从来也没愿意过。”
“那你从前?”阿尔斯兰打量着她全身奇怪的装束。
“都是阿卡的意思,他希望我做个淑女,好王妃,我便装给他看。”哈尔娜踢了踢腿,一块石子被踢起砸在了阿尔斯兰腿上。“这才是我的本性。”
并不疼,却像一块石子掉入水池,激起一汪汪的涟漪。
阿尔斯兰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本意只想让哈尔娜成为他的王妃,以此证明自己并不是无爱,因为他以为她爱他。
她曾对他如此轻柔体贴,甚至会在前线随军,只为紧随他。
他忍不住追问她,以前那些又算是什麽?
哈尔娜掏掏耳朵:“哈?苦学厨艺送饭给你?其实里面被我偷加了许多盐,只可惜你不喜我,连尝也不愿意,否则你便能知道多咸了。”
“前线随军?你不会不知道是我阿卡将我拖走的吧……”
哈尔娜一件一件地告知他真相,眼角发光,面带嘲讽。
踉跄向後退了一步,阿尔斯兰不敢置信。如果他愿意接受哈尔娜一点,哪怕一点,他便能知道她从未真心对他。
可惜的是,他早已被己见执着,误以为哈尔娜贪恋王後之位,爱他入骨。
原来,他从未得到过爱。
阿尔斯兰惨笑着,扬手让手下放她离开。
从小到大,年幼时失去了亲人,被大臣掌舵权力,他还自以为是……
望着阿尔斯兰一群人的离开,若生推了下正为她包扎的尉迟净光。
“就这样让他走了?”
“怎麽?”尉迟净光语气不满:“若生还想去送送?”
若生抿着笑:“不了,我怕会把我酸死。”
“什麽?”尉迟净光不解。
正此时,侍人传令:“宴席已准备就绪,王上是否即可回宫?”
“走吧。”尉迟净光搀起她的手腕。
若生眼神突然有些异样,憋着笑。
“怎麽了?”尉迟净光时常怀疑她来自远方,不是汉地,应该更远,不然为什麽脑子里总装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连说话有时也莫名其妙。
“你觉不觉得,你现在扶着我的样子,很像那个……宦官。”若生笑出声。
“宦官?”尉迟净光依旧有些不明白。
若生憋着笑,直到在宴席中,尉迟净光总算明白了。
敦煌来的使节是李家姐弟,李玉莲和李儒,李玉莲由一人搀着,那侍人分明男子,却说话尖细。他细问了身边人,才知这人是宦官,被去了势。
去势……
当晚,王殿中颠鸾倒凤,许多侍人都听见了王妃喊再也不戏弄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