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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第2页）

“王上！王上！”

尉迟胜耀不屑地笑笑，他从未听过他的话，又怎麽会功亏一篑，他很快就是父亲也不及的王！

尉迟胜耀急不可待，于翌日，正式下战令。

阿尔斯兰百无聊赖地守在王宫中数月，直到收到了前线递来的战令，终于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立刻登上战场，排兵布阵。

于阗与阿喇汗国，双方多年来的仇恨，终于到了终结的日子。

……………

法师虽然醒了，但是伤势未愈，在若生的强烈要求下，他一步也不敢下床。

即使净光认为自己已经好了不少。

若生等待着有人找到他们，于是也没有离开绿洲，跟着逃难者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逃难的人大都家境艰难，没有馀粮，好在周围野菜衆多，暂时倒也不愁着吃喝。

若生照例为法师端去吃食，他正端坐在床上，为一小儿诊脉。

说是答应了她不下床，可他的动作又不像那麽一回事。

净光擡头看到她进来，微笑地点头。

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若生再紧绷的脸色也消散了，她坐在床榻边沿，无奈道：“法师应该多加修养。”

“小僧好了许多，医者讲究筋骨强劲，再躺下去，只怕小僧的骨骼要僵直了。”

若生少闻法师的调笑之语，不由也忍笑道：“医者不自医，法师可别给自己治坏了。”

“怎会。”说着，净光也笑了，温柔如暖阳，若生愣愣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尴尬地梳理着自己的发尾，转开话题，看向小儿。

“他可有疾病？”

不过一岁大的小儿，在床榻里端睡得正熟。

若生对这个孩子有印象，因着它年纪小，爹娘带着他不容易干活，于是时常放在房中，法师怕他摔倒，便主动担起了照顾孩子的任务。

起初，人们还不愿意，一是法师没带过孩子，二是法师怎麽也是高僧，身份高贵，怎麽能碰这等俗事。

可有了第一次，法师将小儿照顾得很好，便有了接下来的许多次。

“无。”净光收回手道，动作干净利落。

“我发现法师很喜欢给人诊脉。”上一次他醒来便要给她诊脉，还把她吓了一跳。“可是有什麽缘由，法师喜欢医术？”

她还记得很久之前她曾问过，教他医术之人是谁，竟然都得不到他一句上师尊称。

他那时未答。

净光沉默良久，就在若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道，声音如清泉，缓缓入耳：“小僧医术是俗世的父亲所教，他已经逝去。”

“于阗先王！”若生惊道。

净光奇怪地看向她，若生才想起净光不知这一茬，于是她将如何发现他身世告诉了他。

听完後，净光愈加感叹，她聪慧直率，仿佛是世间的明镜，洁白透亮。

如果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仇恨便是假意亲近，只有她，依旧是将他看作净光，而不是尉迟净光。

“他确是我俗世的父亲，他的医术习自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汉人，自小研习医术救了不少人。”

“一个女人，还是汉人，学医。”若生感慨道，在这个世界，简直是不可思议。“法师的母亲很伟大。”

净光愣了愣，因着母亲早亡，他与她的印象不深，听得更多的是她是妖女，蛊惑了父亲。

只有他知道，当年父亲身处险境，是母亲救了他，然後他借故习医接近母亲，哄骗着母亲到了于阗，直到怀上他，母亲才知道父亲已婚。

在他眼中，母亲从来不是妖女，都是父亲所造之恶，却要母亲为其承担。

净光回望着亮晶晶的双眸，嗯了声，右手拇指缓缓滑上食指中间。这是他念经的动作，可是他的手上现在光光如也，净光也感受到了，默默将衣袖拉下遮住。

若生想着要再为他寻串佛珠。

“不过法师母亲既是汉人，法师还不会汉话？”若生想起他学习汉话结巴的样子，笑意盈盈。

“他虽自母亲学习医术丶汉话，却从不教小僧，母亲希望小僧为净光，他想小僧是尉迟净光。”

净光丶尉迟净光，仅仅两个字的差异，却是皈依和入俗的选择，皈依意味着入了佛门，不可食荤，不可嫁娶，若生想了想，问道：“既如此，法师可还会选择，你想做净光，还是尉迟净光？”

隐晦的句子，却暗含着她的情思，净光如何不能懂，他垂眸相对，撞入一双水盈盈的眸子。

迟疑，不忍，在他心中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