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凌稍稍松开了紧锁岑风倦的手臂,以指尖对师尊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岑风倦能看到他额角满是冷汗,痛得青筋毕露。
邬凌虚弱而艰难地低声道:“分魂……借助梦石之力……也骗过了魔神。”
岑风倦看着邬凌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自得的笑,像是满足于自己不止认出了师尊,还为岑风倦找到了破局点。
然後邬凌闷哼一声,身形倾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岑风倦一时哑然。
陌生而强烈的情绪冲荡在他脑海,那是极度的心痛,又勾起他极度的愤怒。
岑风倦从来是个纯粹的人,想杀人时他的杀意也纯粹,可他从不曾让愤怒和杀意支配自己的大脑,但此刻,他的杀心不再只是纯粹,而变得前所未有地激荡,强烈。
他听见了岳掌门不可置信的惊呼,擡眼看去,看到已经瘫软的岳掌门。
怒极之後,岑风倦反而极度冷静,似邬凌星海幻境那样的随身空间,岑风倦当然也有,他将邬凌收入自己的随身幻境中,妥善安置,然後面无表情地再次看向岳掌门。
似乎是被他的杀意灼伤到不敢对视,岳掌门悻悻地躲开了视线。
岳掌门移开视线,边看到了眼前一片破败的药宗,他看着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心头突然浮现出无比的荒唐情绪,让他竟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咳咳咳咳……”
他笑得激烈,以至于呛咳不止,看着岑风倦靠近的身形却仍继续道:“荒唐啊,太荒唐了,六年布局,六年谋划,最後输了。”
“输给邬凌是个千载难逢,不,万载难逢的情种……!”
他不知道邬凌是认出了岑风倦,还是单纯不肯伤害可能是岑风倦的人。
总之,结果已经没有差别了。
他布局了能做到的一切,却没想到,邬凌宁可扛着被反噬到魂魄都要崩溃的风险和剧痛,宁可自己伤上加伤,仍不愿对已经丧失命格的岑风倦动手。
他输得太荒唐了,太可笑了,让他全然止不住自嘲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岑风倦的银芒没入他体内,剥夺了他的所有生息。
岑风倦目光蔑然扫过岳掌门的身躯,冷冷道:“说话难听,就闭嘴。”
永远闭嘴吧。
路远道确实为岳掌门施加了庇护,可面对杀意腾腾的岑风倦,这个级别的庇护根本不够,甚至就连路远道自身都逃不掉。
岑风倦擡眼,目光似乎穿透天幕,看向了遥远的时空管理局之中。
他纤长两指夹住绝灵石构成的石匣中那张空白信笺,银芒在他指尖闪过,信笺便陷入银白火焰的焚烧。
只杀死一个岳掌门,当然不够。
岑风倦面色冰冷,眸中淬着怒,他让银白火焰顺着无形的因果蔓延,直到从手中的信笺,一路燃烧到时空管理局的信笺主人。
时空管理局,住宅区。
路远道正待在自己屋内,他感知到了岳掌门的死亡,脸色骤变,他豁然起身,慌乱中险些撞翻了茶台,可站起身後,他却又神色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麽。
怎麽回事?
他茫然而慌乱地想,他们,他和岳掌门和魔神,明明做了充足的准备,可自己使出全力一击之後,怎麽死的反而是岳掌门?
他眉头紧皱,想探明情况,却又不敢向信笺中注入修为。
他担心岑风倦顺着信笺中自己注入的修为攻过来,他一直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岑风倦,可不注入修为,他又对情况一无所知。
他很快不需要再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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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