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林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周吉安自己附和自己,“他一到邓易的工作室就开始说他某某朋友资金有限,但开的摄影工作室比邓易的有品位多了,说邓易花了家里那麽多钱却没有培养起好品味。”
“邓易的脾气真的很好,他当时竟然没有一点儿生气的迹象。”周吉安趁机让陆佳妮了解邓易,“我这个旁观者却听得气冲冲的,所以就问魏景林是不是在用煤气灯效应。”
陆佳妮无语,叹了一口气道:“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
“我知道不是这样用的,但当时太气愤,而且太想表现了,就那样脱口而出了。”周吉安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魏景林真的太坏了,我们离开邓易的工作室,他却又说邓易是他的朋友,让我不要打邓易的主意,还说邓易看不上我。”
向来藏不住事的人,却将这些事情藏到现在。
陆佳妮有些触动,“魏景林本来……”
周吉安扭头,眼带悲伤地望着陆佳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邓易看不上我?也觉得我和邓易很不般配?”
陆佳妮愣了愣,认真道:“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这不就是她和邓易不般配的意思麽?
周吉安的身体回正,扔出去的希望却再回不来了。
陆佳妮:“邓易的世界太大了,你的世界装不下。”
周吉安皱着眉道:“我听不懂。”
她明明听懂了,却赌气说没有听懂。
陆佳妮调低电影的音量,配乐似有若无地回荡在客厅。
“你今後会见到邓易的很多面,可能有很多面都是你无法接受的。”
“比如呢?”周吉安追问。
“比如他会同各色各样的女人有来往,比如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其实很恶劣,终究也会在你面前暴露这种恶劣。”
“比如他是真的缺少素材了,才找你结婚,毕竟你们分手的这麽多年时间里,他什麽都没做。要知道这麽多年的时间里,他如果真的在乎你,不可能没有丝毫行动。”
“因为真的是我提的分手,我说他太文艺了,我喜欢运动型的。”周吉安抗辩,“而且你说的这些都是假设性的话。”
陆佳妮郑重道:“周吉安,像你一样喜欢邓易的女人有很多,你听清楚,是像你一样喜欢的。”
陆佳妮没有把话说完,大概是怕说得太直白,她受不了。
陆佳妮想说的是她在衆多的喜欢邓易的女人中,并没有竞争力。
甚至连她喜欢了邓易这麽多年,时时刻刻想着念着邓易的优势都算不得优势。
那她和邓易谈过恋爱的事情呢?难道也算不得优势吗?
“你跟邓易讲过你在电子厂打工的经历吗?”陆佳妮看着电影里女主角打电话的镜头问道。
周吉安分散了些心力,集中到仍在播放的电影上。
女主角正在大学宿舍楼的天台上打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具体问了一个什麽样的问题,被朦胧夜色笼罩的女主角回道:“不怎麽样,但好像更自由,可是好像又没有想象中自由。”
女主角脚边有个白色的饮料瓶,她低头踢了踢又说:“也许自由就是一种想象。”
通话继续,但女主角似乎只是在听对面的人讲话。
最後,女主角掏出纸巾,包住踢过几脚的饮料瓶,捡了起来,边走边道:“自由想象得多了,好像也就成了束缚。”
然後,电影结束,周吉安发觉自己没在呼吸。
从前,周吉安看邓易执导的这部电影,因为女主角太过漂亮而不无法相信女主角的原型是她。
现在,她发现她之所以没有意识到女主角原型可能是她,是因为她从前只是想通过这部电影感受邓易丶看到邓易,跟她观看邓易参演的电影丶综艺以及邓易执导的其他电影的目的一样。
白色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振动声和着片尾曲,渐渐生成一片接一片的雪花覆盖到周吉安的身上。
周吉安点击接听,说:“我还没回家。”
她可以这样说吗?那里是她的家吗?她怎麽感觉更像是摄影棚。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你不是十点就要睡觉?”
“我今天住这里。”
邓易冲着问他要不要吃夜宵的宋与风摆摆手,妥协道:“住可以,但不要听陆佳妮和许知彦胡说八道,我们是夫妻,要互相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