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见到了一个人。”
&esp;&esp;未完的道歉被另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打断,安鱼信抬起头,对上了林溪桥深沉的眸。
&esp;&esp;“李付开车带着我去公墓,在山下车他找位置停车,我想和妈单独说几句话,我就先上去了。”
&esp;&esp;“过去的时候却看见地上摆了一些东西,是有人来祭过的样子。”
&esp;&esp;“林家的人只有清明会去一趟。我就在想那人是谁。回头看见了一个人盯着我看。”
&esp;&esp;“中年男子,和李付有些像。”
&esp;&esp;“不是林家的亲戚。我没见过。”
&esp;&esp;“见我看回去,他匆忙下了山。”
&esp;&esp;林溪桥一句一句地往外吐,说到最后似乎送光了所有力气,靠上了沙发椅背。水杯里的水晃荡了阵,被她仰脖一饮而尽。
&esp;&esp;她闭上了眼,又抬手捂住了眼。
&esp;&esp;“是不是他,你说。”她喃喃。
&esp;&esp;声音很轻很碎,不复圆润,令安鱼信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她买了一个玻璃杯,递过去时她没接稳,啪啦一声,碎了。
&esp;&esp;安鱼信知道那个“他”指的是她爸,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
&esp;&esp;她想接稳林老师的这句话,嗫嚅了阵却不知从何开口,满心满眼里只剩下了心疼。
&esp;&esp;她于是只是静静看着,半晌,把肩膀送过去:
&esp;&esp;“要靠一下吗?”
&esp;&esp;林溪桥摇摇头。
&esp;&esp;安鱼信在心里叹息了声,准备好迎接满地的玻璃碎渣,却听身侧人轻轻说:
&esp;&esp;“小鱼信。我想抱抱你。”
&esp;&esp;她被一双长臂揽过,跌入一个柔软芳香的怀抱。酒气不浓,伴着花果香阵阵飘来,还是熏得安鱼信有些晕。
&esp;&esp;她靠在女人怀里,想了想,转过身,环上了那细细的柔软的腰,又往上顺了顺女人的背。
&esp;&esp;于醉人的浓雾中,安鱼信听到了极轻的,破碎不成样的两个字——
&esp;&esp;“谢谢。”
&esp;&esp;——
&esp;&esp;深巷犬吠激得俩人倏然回神,林溪桥松开了安鱼信,待安鱼信坐直,便起身:“我先去洗漱了。小鱼信你要不也先回去洗漱?”
&esp;&esp;安鱼信有点担心,林溪桥摸了摸她的脑袋:“睡一觉清醒了很多,我自己可以的。”
&esp;&esp;安鱼信最终还是被精神些的女人赶回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她再匆匆忙忙地过来,只见女人已经换了睡衣,头发松松垂在背上。
&esp;&esp;安鱼信看了半天,只觉得老师已经褪去了醉意,满眼满身都是清明。
&esp;&esp;好像不太需要人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