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安鱼信听力已被强化,什么听的得听不得的事都自动往她耳朵里飘。她听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把人吊起来揍一顿,却硬生生收住了自己的拳头,听得身旁于姨娘轻轻柔柔地说:“不能惹事。”
&esp;&esp;“我知道。”安鱼信说,“不能给林二小姐找麻烦。”
&esp;&esp;——
&esp;&esp;传闻愈演愈烈。
&esp;&esp;安鱼信心中渐渐明白,此事是和阳王与宫中的权力交锋,林二小姐只是被卷进去的,无辜却极为重要的一枚棋。
&esp;&esp;她再一次去找林二小姐,见那人枯坐在庭院里。
&esp;&esp;和那秋天风中飘摇的黄叶一同枯萎了。
&esp;&esp;她看着林二小姐,伸出了手。
&esp;&esp;“跟我走吧。”她说。
&esp;&esp;林二小姐有些呆滞,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把青儿推到了她手里。
&esp;&esp;“什么意思?”安鱼信瞪着眼问。
&esp;&esp;“她跟你走,我不能走。”
&esp;&esp;“可是你不走就要死了!”安鱼信声音刚提起来,又顾念着院子外头守着的人,咬着牙放轻了声音。
&esp;&esp;“明日午时三刻,宣扬门外斩首,是不是?”安鱼信说,“我都听见了。”
&esp;&esp;“我若不走,当面被斩首,这便只是和阳王与宫中的事,推我出去,好重回表面的平静。”林溪桥浅浅笑着,“可是我若走了,拿我换平静已无可能,那会拿什么换呢?”
&esp;&esp;“女子私塾。”
&esp;&esp;“我不愿这一切被倾覆,不愿好不容易争来的一点点希望就这么化为乌有。”
&esp;&esp;“她们有属于她们的光明未来,只要气息仍在,总会出现第二个我,带着她们走向明天。”
&esp;&esp;“我轰轰烈烈地死,她们终将无拘无束地活。”
&esp;&esp;安鱼信明白了,她从一开始就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esp;&esp;——
&esp;&esp;安鱼信看着林二小姐被行刑。
&esp;&esp;倏然一阵风起,吹得人睁不开眼。安鱼信听见了乘风而来的一声喟叹,很轻,又很沉。
&esp;&esp;她看见林二小姐在笑。
&esp;&esp;林二小姐对她说:“不要哭,会再见的。”
&esp;&esp;台下有一半是女子,刽子手手起刀落的时候,她们一齐摘下了面纱,露出满面泪痕的脸。
&esp;&esp;台上之人用血色铺出了一条阳关道,送她们往前走,告诉她们不回头。
&esp;&esp;——
&esp;&esp;“你说你要随她去?”萧南风问,“可想清楚了,下一世你并不会携带记忆。”
&esp;&esp;安鱼信摇摇头表示无事。
&esp;&esp;“她连死都不怕了。”安鱼信说,“我还做什么畏手畏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