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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巨刃的馀光消散後，天地归于死寂。

整片战场像是被抽空了声音，只能听见石屑不断坠落的轻响。

化身的残骸没有倒下——因为它根本没有尸体，只有一团正在崩溃的黑炎虚影。

那虚影断断续续抽搐，像不甘心的魂影在嘶吼，可随即便被残影光柱碾碎成无数碎屑，逐渐化作虚无。

天空的裂隙重新合拢，留下一道尚未消散的光痕，横贯天穹，如同一道未愈的伤口。

这道痕迹静静闪烁，仿佛在提醒：那一边的存在，并未彻底消亡。

……

废墟中央，237与芽豆12并肩倒卧。

他们的身体几乎被撕碎，光与暗的交织力量在体内反噬，留下深不可测的创痕。

芽豆12的枝叶残破，血液已经干涸成黑白交错的纹理。

他侧过头，望着旁边的237，笑得极为勉强：

“……至少……我们还站到了最後。”

237的胸膛缓缓起伏，额心的光点只剩下一颗微弱的火星。

他艰难地吐出声音：“没……结束……只是……第一步。”

风拂过，带走了他们身上残存的光屑。

母树残影的投影仍悬浮在天空，轮廓模糊，却低声轰鸣：

“……守护……仍在……”

声音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誓言，也像是在为他们撑开一片最後的庇护。

四周，幸存的战士们终于从废墟中爬起，看着那两道摇摇欲坠却依旧紧握双手的身影。

一时间，无人发声。

唯有泪水与馀烬，一同坠落在被战火撕裂的大地上。

光与暗的馀波在体内乱窜，237的意识逐渐下坠。

耳边的轰鸣声一点点远去，直到四周彻底寂静。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眼前不再是焦黑的废墟，而是一片无边的森林。

森林静谧无声，枝叶垂落如同帷幕，光从枝隙间流淌，洒在潮湿的苔地上。

他愣了一瞬，才发现——

这些枝叶，全都来自一棵无法望顶的巨树。

树干如世界的脊梁直插云霄，根系延展到视野尽头，与大地丶海洋丶天空乃至星辰紧紧缠绕。

这就是——

母树。

但它并非完整的存在，而是幻影。

树身遍布裂纹，光流断断续续，如同濒死的巨人强撑着呼吸。

237缓缓伸出手，掌心的微弱光点似乎被呼唤着，轻轻颤动。

下一瞬，一股低沉的心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迷途之子……你仍未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