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望向窗外,暮色正漫过晾满衣服的阳台:“有特别的事?”
“就是……”
柴嘉浩的语速突然变快,像是怕自己嘴巴打结,讲不完一样。
“老周他们非说要聚聚,刚好提到你……你要不要……”
话说到一半还是卡住,顿了一下像是倒豆子一样继续说道:“你走後我们还没小聚过。今天的演出很顺利,我们几个正好聚餐庆祝。你有兴趣一起吗?就在老地方,那家'春涧阁'!”
“好。”
“啊?”
柴嘉浩显然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麽干脆,愣了愣。
“哦哦哦!那太好了!我把包厢号发你!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不到十秒,微信就弹出一条定位。
江迟点开地图,指尖划过熟悉的路线。
春涧阁。
就在舞团後门那条种满梧桐的老街上。
他每天练完舞骑车回家时,总能看到玻璃窗後蒸腾的热气。
他虽然离开舞团。但大家相处多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出去吃个饭而已。
他正好有空,又怎麽忍心拒绝?
……
六点四十分,江迟推开雕花木门。
穿旗袍的领班笑着迎上来。
“是柴先生定的'听雨轩'吧?他们刚到。”
包厢门被推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熟悉的谈笑声扑面而来。
“江迟!”
柴嘉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脸上瞬间绽放的笑容在灯光下格外明亮,“你可算来了!”
江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在座的几张熟悉面孔:“好久不见。”
“可不是嘛!”林棠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自从你离职後,我们嘉浩排练时都心不在焉的。上周团长还问他是不是失恋了。”
“胡说八道!”柴嘉浩耳尖瞬间泛红,作势要去捂林棠的嘴,“我那是丶那是……”
“是日渐憔悴~”阿凯拖长声调接话,引得衆人哄堂大笑。
嘉浩怕江迟尴尬,笑骂,“你们可别瞎说!”
江迟轻笑着入座,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看来我走之後,你们的幽默感倒是见长。”
“哎哟还好吧,我们开玩笑呢。”舞团的小夥伴也不敢把玩笑开太过。都悄悄打量着江迟的神色。
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招呼服务员:“来来来!可以上菜了。”
精致的菜肴很快摆满了转盘。
柴嘉浩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来,让我们预祝江迟……”
“唉,等等!”林棠突然打断,“我们还不知道江哥这段时间去哪了。团长只说你要转行,具体做什麽去了?神神秘秘的。”
江迟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我签到了季淮工作室,准备试试表演这条路。”
“季淮?!”阿凯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是那个拿过三座金像奖的影帝季淮?”
“嗯。”江迟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包厢里顿时炸开了锅。
林棠瞪大眼睛:“你要去当演员?真的假的?隔行如隔山,你这跨界跨的有点大了吧!”
“还在学习阶段。”江迟轻描淡写地说,却掩不住语气中的期待。
柴嘉浩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跳舞这行,能站在台前的日子太短了。”
其中一位夥伴表示赞同,“是啊,天鹅舞团这麽顶尖的地方。基本就没有二十八岁以上的首席。我二十五了,今年的首席晋升估计没希望了。再过几年,到了年纪就更没机会了。还是江首席有远见,这麽早就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麽。”
首席是个岗位。
天鹅舞团不止一个首席。
有能者都可以得到晋升,就是难度比较大而已。
林棠突然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肌效贴,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二十五了,今年这伤病来的不是时候,考核又没戏!等到了二十八岁……唉!”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在杯沿轻轻一碰,“怕是连群舞都跳不动咯!”
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