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暗自腹诽时,季淮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烫金边的演出票,轻轻推到他面前。
欧阳林眼皮一跳,这才反应过来。
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好家夥,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下个月有一场演出,这是首演特邀券。”季淮的指尖在票面上点了点,语气温和从容,“如果您有时间,不妨抽空来看看。我想,您会找到比我更令您满意的演员。”
欧阳林盯着那张票,沉默两秒,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
季淮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地答道:“您可以在看过演出之後,再来问我同样的问题。”
欧阳林接过邀请券,指腹轻轻摩挲过票面。
纸张厚实,触感细腻,甚至能感受到油墨微微凸起的纹理。
票面上的设计极具冲击力:
浓烈的底色上,一双巨大的眼睛占据视觉中心,瞳孔深邃如黑洞,仿佛能吞噬所有凝视它的人。
而在眼睛旁侧,一根细瘦的金属花洒扭曲成怪异的弧度,几滴水珠悬而未落,坠入下方的浴缸。
整幅画面抽象而诡谲,却透着一股精心设计过的压抑美感。
巨大的眼睛,浴缸,水滴,错落重叠。
那双眼睛……像是在哭。
又像是在透过纸面,直勾勾地盯着他。
欧阳林低头看向票面,烫金的剧名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莽撞》。
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莫名透着一股生猛又晦涩的气息。
他眉头微蹙,舌尖无意识地抵了抵上颚,像是在咀嚼这个陌生的词汇。
“莽……撞……”
他缓慢地复述着,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仿佛这样就能从字缝里榨出点深意来。
季淮唇角微扬,“是的。”
就这两个字,再没多馀的解释。
欧阳林眼角跳了跳。
这两个字,每一个字他都认得。
但拼在一起,却有点深奥了。
“莽撞”这个词汇,显然已经超出欧阳导演的常用词范畴。
这人是故意的吧?
他好歹也是业内知名导演,现在居然要对着一个剧名查字典?
“舞台剧?什麽题材的?”欧阳林问。
季淮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卖起了关子,“您去看了就知道。”
他说着顿了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欧阳林收好演出票。
他忽然觉得疲惫。
这场谈话从最初的势在必得,到现在的节节退让,简直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行啊。
来吧。
我倒要看看神秘的东方力量,到底能把我磋磨到什麽地步!
“哦?”他强撑着最後一丝体面,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说说看。”
季淮眉梢微扬,唇边浮起一丝非常明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