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焉的脑袋从桌案边冒出来,他看着贺亭瞳记笔记,小声问:“这是解决了吗?”
贺亭瞳摇摇头,“有待观察。”
随后他又笑了笑,“不过目前感觉进展顺利。神君,一路劳顿,辛苦你了。”
“不辛苦。”扶风焉在桌子边撑着头,看着贺亭瞳写写画画。
他这几日比他们要轻松不少,每日也就翻翻书册,那些试题绕来绕去,看不懂,他与贺亭瞳都是剑修,到时候直接去考剑术就行。
也就越千旬从来没摸过剑,这玩意也不能速成,贺亭瞳要想将他塞进去,只能临时让他学阵,还好主角脑子确实聪明,二十天,生背完了三千多个符阵,足够应对大部分的考试了。
“你好厉害,懂的东西好多。”扶风焉夸奖道。
“我不厉害,只是因为能重来,所以我尝试着多走了几条路而已,虽然我样样会,但样样都是半桶水晃荡而已。”贺亭瞳合上小本子,轻描淡写将往事掠过去,“毕竟根骨差,境界升的慢,多学些东西,当然也可以多几个自保手段。”
扶风焉似懂非懂的点头,“我们马上要下船了,接下来做什么呢?”
“自然是去入学。”贺亭瞳握拳,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他定声道,“毕竟青云书院里,如越千旬这样的天道之子,有两个。”
*
五日后,灵舟落地。
不过因为有三十三天宫在,所以灵舟不能穿过主城,必须绕开一条线路,停在一处小城,此处为相里氏专用停靠点,大量的灵舟起落,巨大的船身砸进人工开凿的湖泊上,几乎压出半池子的水。
一阵晃荡后,秦檀领着三个小孩从船上下来,拒绝了船长请客的邀请,御剑带着他们往南去。
系统升级成功,终于不漏音了,也不用他俩日夜交替了,现在是谁想说话谁说。不过苏昙和秦檀的性格差距太大,还是一眼就能从气质上察觉到端倪。
越千旬有些怕秦檀。
这是他们见面后,贺亭瞳看出来的。
可能秦檀性格太冷硬,也可能是当初那一嗓子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总之,越千旬在的地方,必定是秦檀冒头。
青云书院在云州与中州的交界处,离三十三天宫极远,离上玄境却极近,故而秦檀送了他们一程。
“我要回宗,四月底上青云书院。”秦檀站在岔路口慢条斯理的吩咐,“青云试会考一个月,这里头是够你们三人所用的灵珠,还有我的令牌,拿着这个去寻接待,应该会给你们安排好些的住所,免得受气。”
贺亭瞳非常感动,“仙君……”
秦檀提着剑,长发飘飞,“我来的时候若是在书院没看到你们,就等着挨揍吧。”
第23章青云(一)
青云书院,成立不过十载,起初只是五宗某位大佬家的崽子学不会家传的功法,反而对隔壁宗的修炼方式情有独钟,多番交流沟通之下,宗门出力,两家在中州和云州的交界处圈出块地方,建出来给孩子玩的。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修炼效果出奇的好,仙门大佬感慨一句还是要因材施教啊,随后便下令正式建立了青云书院。
起初只针对五宗仙盟里的那些小辈,用以互相交流,后来连世家也出来凑热闹,资源框框往里砸,青云书院的范围也不断的扩大,学生也是一批一批的选。
去岁换了院长,新院长觉得这样一点点选苗子太慢了,不如广撒网,于是一声令下,九州四海,只要年龄合规,过的了青云试的,不吝身份,皆可入学。
并在各处张贴布告,消息传遍九州,引来了无数人跃跃欲试。加之仙宗财大气粗,考试期间衣食住行皆由学院支持,不少人毫无顾虑的就来了。
虽然三月十日才开考,但如今青云书院底下已经是人山人海,排队的人简直一眼望不到头。
贺亭瞳在人群中艰难的挤来挤去,去寻青云书院的接引。
只不过这次青云书院招生的声势太浩大,那种有些势力的宗门来的不少,派头也足,除却一部分过来求学的,挡路的大多数是那些少爷小姐们高大宽阔的车架,还有一排排提灯奉香的仆。和画上神仙出行似的,宝马雕车,锦衣华服,手提熏炉,云气飘渺,一大坨一大坨塞着,让人连书院门口都看不见,更别说找人报名了。
队伍已经一个时辰没有动弹半分,仿佛一条死蛇般趴在路上。后头怨声载道,问前面到底在干什么。
贺亭瞳卡在中间,也想叹气。
好不容易前头哪家仙门贵子报名进去了,仆从一散,人群挤挤挨挨往前,顿时腾出一大片空缺。
他们刚往前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一队人急匆匆冲进来,无耻的将缺口补的严严实实。
队伍越排越长,越千旬受不了,忍不住道:“前面的你们别插队啊?”
片刻后,几道嘲笑声传来,“插的就是你们的队,一群穷酸,有本事你们也可以来插我们的啊。”
凶神恶煞的仆从恐吓般抽出刀剑,后头群情激愤的声音一静,越千旬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藏在发后的眼睛,在阳光下发散着镜子般的银光。
询心镜,龙女的伴身灵器之一,果然还是在藏在了主角的眼睛里。魔尊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只是对视的一眼,顷刻间发动灵器,那人队伍中其中一个恶仆便忽然陷入幻术,大喊大叫着发疯,冲进了里头开始打人。
本来就不太平,混乱的场景顿时乱成一锅粥。
越千旬嘴角上勾,打算抬步插到最前面去。
贺亭瞳将他一把拽住,传音道:“这是青云书院门口,你解解气就算了,不拦你。但你能不能有点脑子,阴了他们现在跑上去插队,不就是等于认了是你搞的鬼?”
“书院外禁止互相攻击,你已经犯规了,退下去。”
越千旬一僵。
趁着乱七八糟没人注意,被人踩了好几脚后,贺亭瞳选择撤退,一边拉一个,扯着扶风焉和越千旬从人堆里钻了出去。
云州靠南,二月底的时候天气本就开始回暖,更别说这方圆几公里,挤上了可能好几万的人,并且人还在陆陆续续的来,乌压压一大片,像戳散了个蚂蚁窝,到处都是黑影子。
日头高照,晒的人头晕目眩,贺亭瞳觉得闷,主要还是热的,他鼻尖都冒出一圈汗,往旁边看去,本就怕热的扶风焉现在已经两眼茫然,找不着北了。
“算了,不在此处排队等了,三天三夜也进不去。”贺亭瞳拉着扶风焉,又看了眼身后的越千旬示意他跟上,他带着两人从人堆里挤出去,总算摆脱了那股子驳杂的热气。
越千旬趁机喘了口气,疑惑道:“可是人越来越多了,不排队,我们几时才能上去?”
贺亭瞳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