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喜欢爱人的脸被遮住,才伸手过去撩开时岫脸前垂下的乱发。
可为什么她在拨开时岫发丝后,看到了时岫望向自己的,悲伤的表情。
这种表情让商今樾无从寻起,心口收紧,径自愣了一下。
“时!”
询问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商今樾的呼吸频率陡然变调。
她没有了思绪。
恍惚中一种很近的侵略感从商今樾的头顶倾泻而下,让她熟悉又有稍许的陌生。
时岫含了口酒,卑劣的将口腔里的酒送给了商今樾。
今晚她们是共同犯罪的罪人。
。
夜里光线黯淡,一个人影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来来回回。
折腾了几个小时,商今樾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睡着了,只剩下时岫抱着衣物、纸团收拾残局。
这些年都是时岫一个人在做些事。
也不能说是默契,反正商今樾是什么都不会做的,而这种事时岫也不想交给家里的阿姨。
商今樾有睡眠障碍,房间里一点光都不能有。
黑漆漆的环境里,时岫只听得到商今樾均匀的呼吸,平静的就像是她不久前在面对自己的质问时一样。
时钟归零,新的一天来了。
时岫跟商今樾之间的问题没有一件解决。
就像过去每一件由时岫提起的冲突一样。
时岫安静的躺在商今樾旁边,黑暗里看不清商今樾的脸,也看不清她自己的。
她们也谁都没有发现,在卧房里,其实还有一头大象。
每次商今樾回来,时岫都会睡得很好。
可这一次她却突然觉得好累,闭上眼睛脑袋里挤满了黑灰色的小点。
这好像是这些年她跟商今樾累计的,从未解决的问题。
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的精神。
今夜无眠。
。
“哗啦……”
流水声闯入时岫的梦,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说是睡不着,可想事情想到半夜,时岫还是睡着了。
她疲惫的睁开眼睛,房间的灯光温和又刺激的冲进了她的视线。
昨晚没睡好,她整个人都有点晕,稍微停顿,才朝流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浴室里亮着灯,时岫手边的床铺空了。
商今樾已经起床,正在洗漱。
这个人有着近乎变态的生物钟。
刚结婚的时候商今樾还没有频繁出差,无论前一天晚上她们折腾的多累,第二天早上这人都能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床。
半年未见的疏离感好像因为商今樾近乎机械的生活习惯拉回来了一点。
流水声一停,时岫就看到时岫收拾干净的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穿了件绸质的衬衫,贝母扣子沿着扣袢一路严丝合缝的扣好,在光下闪着低调瑰丽的光。
这人看上去优雅且高贵,长而漂亮的卷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就是昨晚时岫有点失控,那挽着的头发遮不住脖颈上的红印,简直比雪地的脚印还要惹眼。
虽然说昨晚的冲突以换了两次床单结束,但房间里气氛还是有些微妙。
时岫看着坐到梳妆台前的商今樾,习惯去做那个主动破冰的人:“你今天去哪?”